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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國公恭敬地送走了太醫,轉頭就在府內敲打了下人。
若是有那等擾亂二老爺靜養的下人,就拿了帖子送到官府,讓他到礦山裡挖礦去。
下人們個個都安分了下來,就連二夫人,能指使的下人都少了許多。
長房的夫妻倆就當做沒有看到。
敢動手的人,總是要付出一點代價的。
聽了許珍的話,李婉雲微微笑了起來。
真好,至少這一次,避免了。她看著比之前成熟許多的許珍,笑微微地伸出手去,和她手拉手,肩並肩地在窗前坐下來。
“你倒是沉穩了許多,”她說,“都有些,不敢相認了。”
許珍靠在她的肩膀上,嘆息:“我寧願不長大。”
“人總是要長大的。”李婉雲說,“不管事自願的,還是被迫的。”
許珍思索一陣,點了點頭。
鎮國公世子夫人隔了幾日就上門來,見過了李夫人,暗地裡又對李婉雲道了謝。
“若不是你指點著珍兒去找成國公世子,只怕我們夫妻倆現在已經埋在地底下了。”
李婉雲輕輕搖頭:“許珍是我的朋友,幫她也是幫我自己。”
世子夫人愉快地笑了起來。
張榜那一日,沈勳特意來了李家,陪著李牧言。
他對李牧言有信心,卻又擔心萬一真的不中,李牧言傷心難過。
打發下人去等著榜單,李婉雲派人送上了香茶點心,回了自己的院子。沈勳在背後伸著手,想要叫住她,最終還是沒有叫出來。
也許,李牧言說得對,男女有別。
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最好還是不要露了行蹤。
李牧言很淡然。
考得上,考不上,是他個人的是,但是能不能借機讓李家有所改變,才是他關注的重點。
看著沈勳在他面前來回走動,他心情極好地含笑看著,說:“考試的是我,你倒是比我更著急。”
沈勳瞪了他一眼。
李婉雲在內室繡完了一張帕子之後,報信的姍姍來遲。
李牧言榜上有名,成為貢生的一名,明日可去殿試。
沈勳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李牧言,他已經不緊不慢地起身,準備去拜見老師了。
李婉雲適時地出現,將早早備好的禮物和銀錢送上,目送他出門。
看著兄妹倆淡定的模樣,沈勳被噎得直翻白眼。
他們都不急,自己這個外人反倒成了最著急的了。
送走了李牧言,李婉雲笑微微地請了沈勳自便,自己去見李夫人。
李夫人正在院子裡團團轉圈,一張臉上早已是淚流滿面。
“叩謝列祖列宗保佑。”她哽咽著默唸,心中有一種得償所願的快意。至少,李家終於擺脫了那種什麼人都可以來捏一把的境地了。
一個伯爵沒什麼,一個貢生也沒什麼,但是,伯爵家庭出身的貢生,就不一樣了。
李婉雲看著李夫人淚流滿面的模樣,靜悄悄地走過去抱住了她。
李老爺躺在床上,外面熱鬧著,他的院子裡卻靜悄悄的。
所有的丫鬟下人走路都悄無聲息,讓李老爺覺得,自己躺在這裡就是為了等死。
他眨了眨眼,示意守著自己的丫鬟去問一問,外面為什麼在熱鬧。
大管事敲了敲門,推門而入,恭敬地回:“恭喜老爺,少爺春闈榜上有名。”
李老爺瞪大了眼,聽著大管事細細地一一說來,心中狂喜過後掠過悲哀。
就算這個兒子再好又如何?
自己終究是沒法享受了。
更不會得到這個兒子的半點尊重。
他意興闌珊地閉上了眼,大管事識趣地閉了嘴,又行了一禮,走出去。
出了門,他的臉上就帶上喜悅的笑意來。
第二日殿試之後,李牧言真的被點了探花。
想起當日戲言猶在耳邊,皇帝看著殿前身形還是個小孩子的李牧言,心中輕嘆。
會不會,是另一個董昱?
皇帝輕輕搖了搖頭。
不,不會了。世界上只有培養出一個董昱的土壤,再也不會有第二個董昱了。
他的心定了下來,含笑注視著一群貢生給自己行禮,口稱拜見老師,心中暢快無比。
他的江山,必將永世流傳。
狀元和榜眼當場就授官,去了翰林院做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