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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谷維天走了,群龍無首。
讓杉城人所猜測的通途將與正谷聯手甚至聯姻的局面並沒有出現,曾經桃色的兩個人,連面都不見。
穀雨未硬著頭皮去了趟正谷總部,出乎意料,她那張曾拿著進入正谷的門禁卡並沒有被登出,居然還是有用的。
當她刷開了頂樓上的門禁後,她呆呆地站在那裡,不知該作何反應。
她從未想到這一天。她是硬生生被逼到了這一天。
走到了這一天,生活卻毀了。
林瀟娜給她發郵件,向她表示祝賀。
她說:“你真大方,居然還給我發郵件。”這是自上次聊天之後,她第一次收到林瀟娜的訊息。
林瀟娜回的郵件中帶著笑臉,“做錯了事,道歉了,改正了,現在看,好像也沒有造成特別嚴重的後果,我當然有臉面對你了。你不也一樣?我曾經做錯了事,你對我不也如初?”
穀雨未讓她逗得笑,林瀟娜就是林瀟娜,瀟灑無人能及。
“正因為你做錯了,又自己改正了,我才相信你會是我最好的朋友。”
“有智慧。不愧是學哲學的。”
穀雨未赧然,她哪裡對得上這個稱呼。
“你在哪裡?”
“還是那個小國啊。”
“不打算回來?”
“至少暫時沒這想法,在這邊兒生活得很好。”
穀雨未沉吟了很久,終於問:“你為什麼能這麼輕易地放下你對他的感情?”
林瀟娜回過來的是,“想愛就愛,想放就放。提不起來便放下,放不下去便提起。我放下了,所以不會再提起。”
在穀雨未沒有回覆的時候,她又來了一封郵件,“你和鹿鳴的問題還沒有解決?”
“中間隔了千山萬水,難以一笑泯恩仇。”
“心細之人,就是不瀟灑。感情是人心上自己系的疙瘩,解鈴還須繫鈴人,我不勸你。”
穀雨未看著螢幕,感情是人心上自己系的疙瘩,解鈴還須繫鈴人。
誰是繫鈴人?
他,還是她?
或者是他和她。斜角互拉,越拉越死。
尾聲
幾天後,有媒體露出風聲,穀雨未欲出賣正谷,遠走他鄉。才平靜了幾天的人們,又譁然。
穀雨未面對採訪時說:“感謝大家關心正谷,我只是很累。”然後拒絕回答所有問題。
在正谷東面、僅與正谷幾步之遙的通途一片平靜,有人去追蹤過鹿鳴,他很沉默,抿著嘴,臉上沒有表情。在面對有人問他如何看待正谷的時候,他像是沒有聽見,直接往前走,將人群甩在身後。
讓大家猜想的通途可能收購正谷,完全成了泡影。不知內情的人,都不明白,鹿鳴這是玩的哪一齣。
只有箇中人,才知道,已是山窮水盡疑無路。
元旦之時,正谷照例收到了年度的CEO letter。信中說,感謝大家自成立以後對正谷的支援,相信大家早已把正谷當做自己的家。一年以來,正谷的處境曾有艱難之時,在大家的支援下,總算度過。但正谷不是谷家的正谷,而是正穀人的正谷,希望大家在新的時代中,能夠迎來更大的燦爛和輝煌。
話說得冠冕堂皇,無可挑剔。信中的“正谷不是谷家的正谷,是正穀人的正谷”看起來光鮮,但在眼前這個時候,無疑顯得含義頗多。
正谷內部員工透露說,頂樓上基本沒有人。對賭方的人已經來了幾次,也許,正谷真要脫離谷家。
春節要來了。忽然下起了雪,大紅燈籠在白雪之中,顯得分外醒目。
這是年前的最後一個工作日。穀雨未從正谷大廈走出來,天色已晚,紅燈籠的光照在雪上,讓人恍如隔世。她站在那裡,仰頭看著已披上節日燈衣的正谷大廈。大廈在燈與雪的輝映下,有黑有亮,愈顯偉岸。
她看了一會兒,出了大門,左右看了看,猶豫了下,向東慢慢地走。
人行道上的雪已經被掃出一條路,她低頭,看著那些還夾雜著殘雪的紅色道磚,一步、兩步、三步……她似在專心看道磚,專心走路。
一雙腳出現在她的眼簾。她停下腳,也沒有抬頭。
那雙腳起先沒有動,後來,向後退了一步,站在旁邊,讓出路來。
她站著不動。兩人都站著不動。
她抬腳。
那隻向她伸了幾次的手,不知能不能再伸出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