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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飾也好,姚氏安排的香積寺法事也好,還是許杏哥要安排的春宴也好,無一不是為了這事操心謀算。
許櫻哥自也是明白的,含笑受了紫靄的好意,又吩咐:“把那匹緋紅色的絞羅留著,去把三夫人的衣裳尺寸要過來,先替她做一件賠她。再把這匹淡青色的送過去給二夫人,銀紅色的送去給大奶奶,茜色的送二奶奶,湘色的給三娘子。就說是我託人買的,多謝她們這些日子來照顧我安慰我。”
紫靄應了,與許櫻哥商量過衣服款式,自收拾了去尋冒氏身邊的丫頭問尺寸,四處送衣料不提。
青玉便張羅著安排許櫻哥午睡:“五爺辛苦為您尋來的,您一下子就送出去這麼多,您穿什麼?”
許櫻哥舒舒服服地往床上躺了,笑道:“不是還有好些麼?母親平日為我做的也不少,還放著幾套新衣不曾穿過呢,我一個人高興不如大家都高興。”她在許家過得極好,除去許家人本性善良溫厚外,也離不開許扶自強自立,她小心經營。所以許家年紀大些,隱約知道點情況的人從來都不為難她和許扶,就是人閒事多、不知情而生了疑心的冒氏基本也是相安無事,表面上極其親熱的。
青玉打小就跟在許櫻哥身邊,比紫靄跟的時日還長些,雖則許櫻哥兄妹的往事她並不知曉,可她人極其聰明,長期下來也隱隱猜到許扶與許櫻哥同許家其他人是有那麼一點點不同,卻聰明地從來不說不問,只管埋頭做事。見許櫻哥如此說,也就一笑而過,不再多話。
許櫻哥小睡了半個時辰便自動醒過來,見青玉和紫靄在簾下裁衣,便笑了:“這就裁上了?看過日子了麼?”這裡的人都講究,便是裁件衣服也要看日子的,她來這裡整整十六年有餘,每次看到同樣的事情也還總忍不住想笑。
紫靄話多,笑道:“二娘子醒啦?睡得可好?早看過啦,日子正好,日頭也好,先裁了再細細地做。”
青玉和她二人都松不得手,便叫外頭一個叫鈴鐺的小丫頭進來服侍許櫻哥收拾。
許櫻哥一邊洗臉一邊問紫靄:“三夫人怎麼說?”
紫靄抿嘴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婢子閒著也是閒著,就把那匹衣料帶過去給她瞧了,她雖然說不礙事,也不在意,是逗您玩的,但婢子瞧著她是極歡喜的,剛才她身邊的雲霞還送了衣裳樣式過來。”又一一向許櫻哥彙報了各房的女眷們都給了些什麼回禮。
許櫻哥含笑聽了,就坐在簾下看她二人裁衣。忽然聽得外頭一陣腳步聲響,那腳步聲極沉重,卻是個抬了重物的聲音,不由奇道:“鈴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鈴鐺跑出去片刻,笑眯眯地回來道:“娘子,是章婆婆她們搬了一大盆牡丹進來哩!兩個色的,海碗口這麼大!”
許櫻哥奇怪地起身出去看:“這花又費錢又難伺候,是誰送來的?”但見一盆紫粉雙色二喬在春日下嬌豔明媚得晃花了人眼,抬花的章婆子笑道:“二娘子,是門房那邊才使人抬到二門處的,道是趙家小娘子給您送來的。”
趙窈娘?莫名其妙送自己什麼牡丹?也從沒聽說過她喜歡牡丹。許櫻哥忙道:“可有口信?”
章婆子搖頭:“不曾。但老奴適才聽說趙四爺正在拜望老爺,花便是他帶過來的,興許是他忘了傳話?不然老奴使人去問問?”
許櫻哥呆了呆,搖頭道:“不必了。”叫鈴鐺賞了章婆子等人幾個小錢,打發她們出去,自坐在廊下盯著那盆二喬看。
什麼趙小娘子,必是趙四爺,這邊家裡還在為二娘子的婚事操心呢那裡就來了人。趙璀是許衡的得意門生,年紀輕輕就已經做了正七品殿中侍御史,家世人品良好,與死去的崔成一樣都是和許櫻哥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人,彼此知根知底,若是他,那倒是極好的婚事。青玉和紫靄在裡頭隔窗看了片刻,互相使了個眼色,盡都微笑起來。
卻見窗外的許櫻哥看了那二喬片刻便起了身,吩咐婆子道:“往那邊挪挪,這花金貴,可要照顧好了。什麼時辰了,郭太醫快來了罷?還不趕緊收拾安排?”語氣平淡得很,臉上一如既往的帶著笑,並看不出什麼來。
青玉和紫靄拿不定她的想法,便都收了臉上的笑容,一一自去安排做事。
到得傍晚時分,許櫻哥算著姚氏有空了,便去她跟前湊趣伺候。姚氏正在安排人收拾東西,見她進來,忙叫她過去叮囑道:“郭太醫說你的病已是大好了的,只是平日還要注意養生,什麼冰冷寒物都盡數少吃。”
許櫻哥早聽過一遍醫囑,含笑應了,又道:“娘這是收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