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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甚者,她不要別人見到她的鎮靜出現裂縫。她因為這突來的脆弱感到尷尬和驚嚇,必須更加保護自己。她無法去除任何關係維克時所呈現的弱點,但她內心的保護牆不容許再有任何弱處。
等到她覺得夠強壯了,她便離開樹林穿過草叢,這次小心地繞開荊棘。她的右腳踝傳來刺痛,憶起自己扭傷了它。她走到車邊,橫坐在駕駛座上,兩腿往外伸,脫下鞋子抖掉泥土。四下張望,確信路上沒有車輛時,迅速伸手到裙子底下脫掉破爛的絲襪,用它儘可能地把皮鞋擦乾淨再穿回去。她的皮包裡有面紙,她拿出一張用口水沾溼,用來擦拭腿上刮傷滲出的血絲。再來她也只能用髮梳整理一下頭髮。
為了保險起見,她用小時候慣用的伎倆,從外面的樓梯上樓,再繞回自己的房間。她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但是她希望永遠不必再見到他。就像小時候,她要偷偷地溜進房內。
不過當時她是因為惹了麻煩或犯了社交上的錯誤才試圖躲起來。相較之下和那位不知名粗人的衝突嚴重得多,而且現在她也成熟得知道自己的愚蠢,而不會撒謊掩蓋它。如果被問起她會照實說,但是她不會大張旗鼓聲揚所發生的事。
柔安順利地進入房間,安靜地脫掉衣物進去沖澡,熱水刺痛腳上的傷口,令她皺著眉頭。徹底沖洗後,為了防止草叢中有毒植物的感染,她塗上一層消毒水,再擦蘆薈軟膏。刺痛幾乎立刻停止,沒有了它時時提醒自己不安的遭遇,她的神經很快就恢復平靜。髮梳輕刷幾下讓頭髮恢復整齊,花了三分鐘上妝好掩蓋殘留的不安。
柔安望著鏡中成熟的影象,有時她會訝於看到自己的臉孔,因為那並不是真正的自己。感謝那些姊妹會的朋友,她想道。她的生命過程中有許多損失:父母的死亡、潔茜的被謀殺、維克的離去。
然而大學的過程卻是良好的,這得歸功於那些目光銳利、舌如刀劍的年輕女郎們,將她納入羽翼之下,利用她們在社交及化妝上的技術,將她轉變為現在的模樣。
好笑的是睫毛膏成了自信的表徵,熟練優雅的舞步鬆開了她的舌頭,讓她能維持正常的社交談話。
她戴上一串金耳環,檢視自己的容貌。她喜歡短髮正好在耳環下方捲起的模樣,好像是特別為它設計的。這是姊妹會的朋友教她的另一件事:欣賞自己的容貌。她們最大的成就是教她從小地方做起:學習跳舞、化妝、穿衣、談吐。
基礎打造得很慢,讓她不曾注意到,但是持續地層疊上去,現在突然間它大到令她看得見,而且為之迷惑。
自信。
以前她多麼羨慕有自信的人!維克和露西都有那種可以建立帝國、旺盛逼人的自信。露西常常眼中只有自己,但是她知道的也比別人多。
潔茜的自信更是巨大。羅亞對自己照顧的動物有信心,泰絲統治著廚房。甚至她買車的車店技工確信自己修理汽車的能為。那份緩慢形成的基礎是她的自信。這份認知令她驚喜地張大眼睛。
當碰上馬匹時,她便有這份自信,這是事實。她的自信,或是她的魯莽讓她今天在樹林裡面對那個可怕的男人,強迫他停止虐待那匹馬。驚訝和憤怒迫使她採取行動,她不曾瞭解那股精神仍然存活在她體內。
馬匹當然是催化劑,她愛護動物,見不得人類虐待它們。然而她的行動震驚了自己,讓她面對以為已死的一面。她不再亂髮脾氣或執意孤行,但是她會讓大家知道她的意見。
她將自己隱藏起來,是自己的決定,療傷止痛的方法。不再讓自己關心任何事,或至少不讓別人知道她關心,是她保護自己的方法,大多數時候冷淡的表情便已經足夠。
她繼續望著鏡中熟悉的臉孔,現在所看到的是自己未曾見過的領域,好像她開啟了一扇門,變出了另一副臉孔。鎮上的人們對她尊敬有加,傾聽她的話。
還有一群年輕的女性實業家定期邀她在每週六聚餐,不是談論生意,而是談笑聊天……做朋友。
朋友,她們不是因為她是露西的代理人而邀請她,或是要拉關係還是有求於她。她們邀請她純粹是因為她們喜歡她。
她從未領悟到。柔安訝異地張著嘴。她一直習慣於把自己當成露西的代理人,她未曾想過她是因為自己的原故而受到邀請。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過程如此緩慢,她無法指出明確時間。一股平靜的感覺開始在內心深處發光。維克將要接收戴氏莊園,正如露西一開始所計劃的,但是柔安害怕要離開庇護所的感覺逐漸消退。
她仍然要離開,她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