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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陋的茅草屋中,躺在床上的女子眉目間帶著淡淡的清愁。
她剛從睡夢中醒來,胸中的咳嗽之意怎麼也壓不住,她重重地咳嗽了起來。
書生聽到屋裡的咳嗽聲,迅速地把煎好的藥從火上抬了起來倒進了瓷碗中,進了屋。
“娘子,你終於醒了?”他把藥碗放在了破舊的桌子上,趕緊又到床邊扶起了躺著的女子,眉目間的欣喜沒有一絲作假。
“相公,是阮阮連累你了。”女子渾身無力地靠在自己相公的身上,一邊咳嗽,一邊淚眼漣漣地說道。
“你又說這種話。該說這種話的人是我,不是你。要不是我執意進京趕考,我們二人早就成婚了,你的病情也不會耽誤得這麼厲害。我進京的日子,還多虧了你替我去世的寡母安排後事。”他輕輕撫著女子的後背,把穀草做成的枕頭墊到了她身後。
女子果然舒服了許多,咳嗽也漸漸地止住了。
“相公,我睡了有多少日子了?”她夢到自己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夢裡,她是一隻無所不能的鬼,一直跟在他的身邊,保護著他。
終於,看著他走到了京城的地界,她才又風塵僕僕地趕了回來。
“你足足睡了三日了。”書生颳了刮她的鼻子,“像只小豬,實在太睡得了。”
這三日也讓他擔驚受怕極了!
或許是因為蔡卿和心情起伏太大,他沒有發現的是,原本貼在床頭的平安符已經不在了,而藥碗也空了。
門外,從京城裡八百里加急趕來的皇差以及當地的縣令下了馬。
縣令高興地嘴都合不攏了。本來以為他這一輩子只能待在這窮山僻壤裡,做個小縣官,但哪知道這窮山惡水的,竟然出了個金疙瘩。中了個全國獨一份的狀元。他作為這裡的父母官,這官位怕是也要跟著往上升一升了。
“清河人氏,蔡卿和,速出來接旨。”
書生聽到門外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迅速出了來。
看到來人是放榜的皇差,他迅速跪了下去。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蔡卿和,清河人氏,於丙申年春月,被當今聖上欽點為狀元郎。從今日起,即刻啟程,進京覲見。”
皇差面無表情,言簡意賅,挑了幾句最重要的話說了。他打小兒在興旺富庶的京城地界長大,還是第一次來這麼貧困的地界兒。而這新科狀元郎,住的是茅草屋,家中應該也是家徒四壁,沒有多少油水好刮搭,他沒必要跟著吹捧。
身旁跪著的縣令迅速起了身,把自己包裡私藏著的銀子遞到了皇差手裡。
他多年為官,自然知道這些規矩。
皇差掂了掂手中這點銀錢,暗歎了聲晦氣。不過,蚊子再小,肉也是肉。
“謝過縣令,下官便先行離開了。”他還要忙著去別家報信呢。
“皇差大人慢走。”縣令知道自己那點銀錢對人來說微不足道。但規矩就是規矩,廢不得。
蔡卿和從地上起來,拿著明黃色的聖旨,還有些愣。
過了幾秒之後,他終於反應過來了。他這是中了!中了!高中了!
他對縣令一拜再拜,而後風一般地跑進了屋中。
他激動仍不失分寸地摟住了自己妻子,“阮阮,我中了,我中了,我是狀元了。我可以帶你一起進京了。”
溫阮伸出枯黃的手指摸了摸明黃色的聖旨。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高中的。”
她摟住了自家相公的脖子,目光虛無空遠。
多年後。
頭髮花白的溫阮在丫鬟的攙扶下,來到了後院。
她生病了好久好久了,已經好久沒有見過日光了。
她坐在樹下,看著嬉戲成群的孫兒孫女們,忍不住笑了。
蔡卿和剛下朝歸來,看到自家在後院吹風的老太婆,心疼地就要把披風給她蓋上。
老婆婆輕輕握住了他的手,示意他坐下。
這都二月份的天氣了,沒必要裹得太多。
已經頭髮花白的老頭子,看著自家老太婆難得的拒絕,順從了。
他慢慢地在她身邊坐下了。
心裡卻在感嘆,不服老不行了。
這老身子老骨頭的,都快要彎不下去了。
前幾年在金鑾殿上摔了一跤,竟然就折斷了左手手掌。也幸虧他以公事繁忙為藉口,沒讓身邊的人知道。不然,他這耳朵啊,又要受她絮絮叨叨半年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