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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妖淚如泉湧,“真的不用這麼快,我們不急,不急啊。”
待阿寶那單薄的身影消失在句芒山,原本一臉溫和的少年沉下臉,眼神陰鷙的拂袖而去。
一路上,眾妖噤若寒蟬。
睚毗徑自飛到第四重峰頂,沿途只有朱獳敢隨行其後……
東方魚肚白時,那雙鸞鳥舒展著雪白的羽翼自天邊飛回。
少年微笑著,漆黑狹長的瞳仁卻冰冷一片。朱獳急忙勸阻,“那是天帝的使鳥,大人你……”
“真是……令人不快啊。”少年仿若未聞,徑自低喃道。一道墨色波光緩緩浮現在他肩上,凝聚定型成一把墨黑的光弦,他的手中漸漸浮出一隻通身漆黑的光箭,他微笑著將箭頭瞄準那雙毫不知情的鸞鳥——
放箭!
在響徹天地的哀鳴聲中,那雙鸞鳥如星子般自天空墜落。
睚毗站在雲端,冷漠地俯視著腳下眾生,“朱獳,去長安吧。跟在她身邊……保護她。”
“朱獳,我們再切磋切磋吧!”
下山時,阿寶見朱獳這次也同她一道,不由躍躍欲試地提議。最近它都不同她比劃老叫她自個琢磨,可阿寶琢磨來琢磨去還是沒琢磨出個子醜寅卯來。
果然……戰鬥,才是突破修煉的最好方式。
狐狸臉微不可見的僵了一秒,朱獳保持淡定地說,“不用了,我們不是要去現世嗎,依你的道行足夠橫行天下了。”自從六年前教會阿寶御水術之後,她便時不時找他這師傅來比劃比劃,磨練技藝。若只是單純的比劃也好,偏偏她天資奇高,速度精進,饒是無意她的破壞力還是大得驚人!
待她技巧越發嫻熟之後,已經徹底虛脫的朱獳忙急著禍水東引,慫恿阿寶找其他的大妖怪們比劃去,接下來的日子朱獳和眾妖過得是水深火熱如墮地獄。六年來日日夜夜的體驗著山崩地裂,上刀山下油鍋,夜半落雷只是家常菜小意思,悽慘的是阿寶一勤奮起來就日夜御水,於是句芒山頂就常年盤踞著一大坨黑壓壓的遮天蔽地的烏雲。烏雲也就罷了,句芒山上的花花草草大都修煉成精毋需依賴陽光存活,可問題就出在這烏雲經常失控,三天兩頭的讓妖怪們體會到“黃河之水天上來”的真諦,這洪水氾濫得就是大禹也要治出個腦溢血來!
阿寶就像是一個擁有寶山卻不知道該如何挖掘開發的孩子,無法控制妖力的收放,只得一次次的譜寫出妖怪們的血淚史。
“學無止盡,再說我覺得自己還有許多不足。”阿寶誠摯地抓住朱獳的爪子,“拜託,再教教我,我希望以後能夠像你一樣厲害!”
你已經比我厲害太多了=0=!
朱獳暗暗飆淚,但身為聖獸的自尊教它硬是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咽,冠冕堂皇地拒絕道,“這裡已經是現世的邊界地區,莫要引起騷動。”
“我會小力一點。”阿寶認真保證。
“還是不要擾民為好。”朱獳嘴角抽搐一下,繼續禍水東引,“我們快去快回,等看完你的恩公就回句芒山,我這次介紹幾個有名的大妖怪給你,對戰經驗絕對豐富。”
阿寶思忖再三,方才滿意的點頭。
朱獳低籲口氣,看來回句芒山後他要立即閉關,與世隔絕去。
不過六年。
阿寶站在淒涼清冷的大街,偶爾有幾個路人行色匆匆而過,遠處士兵們盔甲的鏗鏘摩擦聲以及尖刀上折射的亮晃晃的白光讓她覺得一切是如此陌生。
她慢慢地朝著記憶中宇文府的方向走去,沿途不知是誰家的孩子,突然大聲啼哭起來,聲音卻又倉促地被掩住。路邊零星開著幾家酒肆,店小二頹坐在角落,戒備而麻木地掃視著路人。
對比多年前熙熙攘攘人潮洶湧的繁華,如今兵荒馬亂的長安已經不再是阿寶記憶中那繁盛帝都的模樣。
待她站在已成一片廢墟的宇文府前,阿寶腦中已經是一片茫然。
那個總是對她溫雅微笑的恩公呢?
那個總是對她橫眉冷豎的衛矢呢?
那個總是懶懶的戲謔調侃的李世子呢?
那個頑皮莽撞唇紅齒白的小少年呢?
眺望遠處宮殿的方向,阿寶戳戳頭上的銀釵,“朱獳,我們一起去皇宮看看未來的皇帝吧!”那口氣輕鬆寫意地彷彿是在說:朱獳,我們一起去菜市場挑幾根粉嫩的小蘿蔔吧。
朱獳翻了個白眼,沉默地隨著她奔向皇宮。
越接近皇宮戒備就越是森嚴。阿寶藝高人膽大,愣是不用隱身術大搖大擺地藉著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