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 (第4/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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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子長也瞧得眼睛發直,他自負輕功絕頂,若要他挑著四口箱子,走過六七丈飛索,也絕難不倒他。但若要他走得這麼慢,他就未必能做到了。這“走索”的輕功,本是越慢越難走的。
只聽灰衣人一聲輕呼,白蠟燭竟然一腳踩空,連人帶箱子都似已將落入水中,誰知人影一閃,不知怎地,他已好好的站在船頭上了——原來他適才是露一手功夫給大家瞧瞧。
大家本來誰也沒有注意他,此刻卻都不禁要多瞧他幾眼,然後大家就知道他為什麼被人叫做“白蠟燭”了。
他的面板很白,在燈光下看來,簡直白得透明,可以看到裡面的血脈骨骼,這種白雖然是病態的,卻又帶著說不出的奇異魅力。
他的五官都很端正,眉目也很清秀,但卻又帶著某種驚恐痴呆的表情,就好像一個剛剛受過某種巨大驚駭的小孩子一樣。
他身上穿的衣服,本來無疑也是白的,但現在卻已髒得令人根本無法辨別它本來是什麼顏色。
這麼樣一個人,實在很難引起別人的好感。
但也不知為了什麼,楚留香對他的印象並不壞。看到了他,就好像看到了個受了委屈的髒孩子,只會覺得他可憐,絕不會覺得他可厭。
但他的師父卻不同了。大家本來只看到他頭上戴的那頂銅盆般的大帽子,這頂帽子幾乎已將他整個頭蓋住了三分之二,令人根本無法瞧見他面目。但進了船艙後,燈光亮了,這人也總不能用帽子將他整個頭完全蓋住,所以大家就瞧見了他露在帽子外那三分之一的臉。
雖然只有三分之一張臉,卻也似乎太多了——只瞧了這三分之一張臉,大家的背脊上就覺得有些黏黏的、溼溼的、冷冷的。
那種感覺就好像剛有一條蛇從身上爬過去。
這張臉看來就如同一個蒸壞了的饅頭、一個煮壞了的蛋、一個剝了皮的石榴、一個摔爛了的柿子。
誰也無法在這臉上找出鼻子和嘴來。在原來生著鼻子的地方,現在已只剩下兩個洞,洞裡不時往外面“絲絲”的出著氣,那聲音聽來簡直像響尾蛇。
在原來生著嘴的地方,現在已剩下一堆扭曲的紅肉,每當他說話的時候,這堆紅肉就會突然裂開,又好像突然要將你吸進去。
楚留香可說是最沉得住氣的人,但就算是楚留香,看到這人時也不能忍受。他簡直不能再去看第三眼。
幸好這人自己也很知趣,一走入船艙,就找了個最陰暗的角落坐下,他那徒弟也寸步不離,跟在他身後,一雙手始終握得緊緊的。
楚留香知道,無論誰只要對他的師父無禮,他這雙拳頭立刻就要出手,楚留香認為世上能擋得住他一拳的人絕不會太多。
這師徒都怪得離奇,怪得可怕,就連胡鐵花和張三的嘴都像是被封住了,還是丁楓先開口的。
他先笑了笑——他無論說什麼話,都不會忘記先笑一笑。
他微笑著:“今日大家同船共渡,總算有緣,不知閣下尊姓大名,可否見告?”
他這話自然是對那灰衣人說的,但眼睛卻在瞧著桌子上的酒壺——這酒壺的確比那個灰衣人的臉好看得多了。
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