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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皮卷。
風沙過處,輕撫著他稚嫩而又老成的臉,然後,他在馬上忍不住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勒住胯下的小馬,回望著暮色中的黃石鎮。
在黃石鎮的一端,飛揚著漫天的黃沙。
而在黃石鎮的另一端,同樣飛揚著漫天的黃沙。
黃石鎮連著黃沙,黃沙彌漫著天,而飄蕩在黃沙中的那一長串叮噹叮噹的鈴聲,彷彿是從天邊傳過來的。
這沿著那條橫貫東西方向的街道,騎著那匹又瘦又小的馬,走到一處有燈光的地方,慢慢地停了下來。
有燈光的地方,也是一家店,飯鋪。
只不過,在這個飯鋪裡,既沒有二百兩銀子一桌的酒席,也沒有寬敞乾淨的座位,更沒有滿臉微笑的夥計。
這個地方簡直連塊插腳的地方都沒有。
這個地方擁擠,狹窄,柴禾的煙氣和油煙的味道到處瀰漫著,能把人的鼻子嗆下來,不是傳來陣真咳嗽聲。
而在小鋪子的門口,則擺放著一張小桌子,在桌子的後面,坐著一個衣衫樸素,但是,修飾得卻很乾淨整齊的中年人。
這個中年就坐在那裡,不停地撥動著手中的算盤,呼啦,呼啦地算著帳,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在生氣還是高興,讓人琢磨不透。
此時,小小的店鋪裡已經擠滿了客人,夥計忙得四腳朝天,客人吵得把爪亂顫,他卻仍然心安理得地坐在那裡,撥動著他的算盤,根本就沒有要招呼客人的意思,甚至連出來跟人寒暄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彷彿別人進來是吃飯,是大便的,都跟他沒關係似的。
他的作用就是收帳,其它的事情一概不問。
很顯然,他是這裡的主人。
這是個很奇怪的小店,這個奇怪的小店裡還有一個很奇怪的主人,小店奇怪,主人奇怪,甚至連來這裡吃飯的客人都很奇怪。
所以,這個店的名字叫做怪店。
這個怪店的主人更奇怪,沒有姓氏,沒有名字,更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所以,別人都叫他怪先生。
怪先生坐在櫃檯的後面,一手撥弄著算盤,一手託著下巴,一臉怪異地看著店裡來來往往的客人,然後,又朝後堂的廚房裡看了一下。
後堂廚房裡的爐灶上同樣忙得不亦樂乎,火紅的爐子正不停地向外閃爍著藍色的火焰,猶如地主門口伸長著舌頭的老狗,稍有不甚,就有將這個狹小,擁擠而又怪異的地方吞噬掉的可能。
而那個閃爍著的藍色火焰的爐子此刻正照亮了一個滿頭大汗,精赤著上半身的大胖子。
這個胖子就是店裡的廚子。
這個一個小小的鋪子裡,只有這麼一個廚子,所以,這個胖廚子很忙,忙得幾乎連擦汗的工夫都沒有了。
他一會兒要揮動幾下鏟子,翻翻鍋里正炒著的菜,一會兒又要揮動幾下勺子,攪拌幾下鍋里正熬著的湯,一會兒還要鏟子和勺子一起開動,也不知道是炒菜,還是要熬湯,反正是忙得不亦樂乎。
而此刻,他身後那口架在爐子上的大鐵鍋裡已經開了,沸騰的水呱呱地冒著白煙,慢慢地撐起上面木製的蓋子,咕咚,咕咚,不停地向上跳動著,猶如下雨天積滿了水的池塘裡跳動的青蛙。
而另外一口大鐵鍋裡,正哧哧啦啦地煉著豬油,油已經開了,“哧哧”地四處飛濺著,冒著青煙。
而在門旁的那隻青石砌起的灶臺上,則擺放著很多筐子,大的,小的,竹子的,藤子的,裡面盛放著各種各樣已經煮好炸過的食物,饅頭,油餅,煎餅,果子,烤肉,香味兒不時地向外飄散,勾引著來來往往的人們的讒蟲。
讒蟲沒有進來,丁當卻進來了。
但是,迎接他的既不是熱情四溢的夥計,也不是滿臉堆笑的老闆,而是這間怪店裡吃飯喝酒的人們的喧鬧聲。
丁當看了看漫天的黃沙和重重的暮色,一抬腳,從那匹小小的馬上跳下來,順手拴在門前的木樁上。
將小馬拴好之後,他站在怪店的門口,向裡張望了一下,似乎是等著誰來迎接他這個沒錢的小少爺似的,可是,卻忽然發現,怪先生還在噼裡啪啦地撥動著算盤,胖廚子還在滿頭大汗地炒著他的菜,熬著他的湯,客人吃飯喝酒,吆五喝六,誰也沒有功夫理會他,這讓他有點兒顏面無寸,所以,忍不住搖了搖頭。
他搖頭,不僅是因為受到了冷落,更是因為裡面的人太多了,喝酒的,划拳的,聊天的,吹牛的,對著牆根撒尿的,鑽到桌子底下數腳指頭的,一眼望去,黑壓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