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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又不敢打擾她,只停留在門口,看著她模糊的一團影子。模糊、模糊、模糊……他們間總是橫亙著這種感覺,現在他恨透了這兩個字!
“我‘錯’了?我只是錯在不瞭解你,而你又不給我瞭解你的機會。之前,我們中間有個有個恩將仇報的李甲,現在,還有誰?是誰仍站在我們中間?”
聽到李甲的名字,她的身子無聲地抽搐了一下,低低地說:“你該知道沒有的。”這句話說得那麼悲切,那麼無助,又是那麼傷感,聽得他心都要碎了。
“既然沒有,又為何不肯面對我?”還將他視作洪水猛獸,避不見面。
在黑暗中,她隱約古怪地一笑,聲音悽側而悲涼,“若你想知道答案,就開啟門……若你想失去杜十娘,也不妨開啟門……”
她出了一道難題給他。
如果要開啟門,他就會知道她現在迴避的是什麼;可是一旦開啟門,他又會再次失去她!
他瞪著那團黑影,聲音低沉而沙啞:“什麼也不能令我失去你!”像是個莊重的宣誓。
他準確地反手握住門板,輕輕地開啟一點,光立即從門縫鑽了進來,像條張牙舞爪的白龍。他的動作帶著些機械,慢慢地用力,將房門大大地敞開。
陽光、涼風、新鮮的空氣……一下子充斥了密閉的小屋。
就在這一覽無遺的光亮中,他看見她嬌弱的身子縮在一把木椅上,連腳尖都蜷縮排寬大的裙子裡。
他的臉刷地白了。
她的臉由於生病,更因為久不見陽光而帶有一種不健康的蒼白,眼神空洞而無神,只默默地低垂著。
可讓他震驚的是,那頭烏黑亮麗的青絲,在鬢角處有好大一束變得像雪一樣白!
他像夢遊般走過去,直走近剛剛他還認為是團模糊黑影的她的身影處,半跪在她的椅前,用手掬起那束白髮,仔細地凝視,神情古怪。
她側過頭去,帶著不關己的冷漠和難以察覺的悲傷:“你說得沒錯,杜十娘——她已經死了。”嬌豔的顏色在她心力交瘁時,早已毫不猶豫地離她而去了。
他低吼了一聲,突然緊緊地將她摟進胸前,抱緊她千瘡百孔的身軀,這才發現,她那肩胛瘦骨瞬峋。
可意外的是,他居然笑了,“這就是你再次拒絕我的原因了嗎?認為自己再不能以色事人?”他抬起眼睛,裡面閃著幽幽然的光芒,“你真是低估了我成擲劍!我從不會因為你的絕色容顏而傾倒,令我心折的是你的心,而你的美麗不過是我意外的收穫!”
她顫抖了一下,將散亂的視線投向他。他的瞳眸一向深沉如大海,漆黑如夜空,寧靜如一望無際的草原,現在卻燃燒著兩簇莫名的火焰,熱情、渴望、充滿期待。
她悽然地低吟:“‘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韻華已逝,顏色已盡,或許在不久之後,連生命之色也會褪去。
他被深深觸動了,在這一刻,他感受得到她的悲傷。
他也慢慢唸了一句詩:“‘搗麝成灰香不滅,拈蓮作寸絲難絕’!”他們間的情義,怎是一個“色”字所包含的?
她纖瘦的身子就在他厚實的胸膛裡,一呼一吸都近在咫尺,但他仍感覺到她在漸漸離他遠去,這不禁又令他倉惶不安了。
她不再避開他的視線,安靜地說:“你仍不明白嗎?若你愛杜墩的堅貞不屈,那麼她賣身青樓,就已經拋棄了這份清高;若你愛杜十孃的美貌,她現在已成顏色盡退,身無分文。無論你愛哪一個,你都已經失去她們了。”
他用手指輕觸她的眉梢和鬢角,眼底是一片深深切切的柔情。“可是你還活著不是嗎?我不問過去,不測將來,只要現在能夠擁有你,我就心滿意足了。”
“不!”她斷然拒絕道,“你能夠寬恕我,我卻無法原諒自己。除了這一片黑暗,我已經沒有一處可安身立命,你既有光明的前途,還有不盡的福分沒享受,就不要再苦苦糾纏我了吧!”
他定睛地瞅著她。
這番刻骨銘心的話,她竟然說得這樣鎮靜,這樣平和,像事不關己般。可語句中無法漠視的蒼涼與幽怨,才令他恍然領悟到,她原來一直是這樣深切地責備著自己,寧可獨自舔傷,也不願面對他!
他無法說動她,她的固執是有目共睹的。
這是第一次兩人心平氣和地進行推心置腹的談話,他們彼此都拋開了原先刻意的遮掩,赤裸裸、毫無隱瞞地道出了自己最真實的心聲,卻依舊各行其道,沒有一個人可以接受對方的思想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