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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抹過珍珠霜之類的東西;香氣撲鼻。她臉上的粉刺似乎少了些。
離公社機關還有三里路;只好推著車走了。
在公社屠宰組的大門外;我們遇上了陳鼻。陳鼻揹著陳耳。
陳鼻一見我們;陡然變了臉色。他的目光使我無地自容。他揹著孩子轉過身;顯然不想理我。
陳鼻!我還是叫了他。
哎喲;我還以為是哪來的大人物呢!陳鼻語帶芒刺地說。他恨恨地瞪了一眼小獅子。
把你放出來了?
孩子病了;發燒。陳鼻說;其實我也不想出來;有吃有喝的;在裡邊待一輩子才好呢。
小獅子關切地上前;伸手去摸陳耳的額頭。
陳鼻轉身躲開她。
趕快去醫院吊瓶;小獅子說;起碼39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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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那是醫院嗎?陳鼻悻悻地說;你們那是屠場!
我知道你恨我們;小獅子說;但我們也沒有辦法。
你們怎麼沒辦法?!陳鼻道;你們的辦法多著呢。
陳鼻;我說;別拿孩子賭氣。走;我陪你一起去。
謝謝;夥計;陳鼻冷笑道;別耽誤了你們的好事。
陳鼻……我怎麼跟你說呢?
你啥都別跟我說;陳鼻道;我原以為你是個人;現在才明白你不是。
隨你怎麼說吧;我把幾張紙幣塞進他的衣兜;說;趕快帶孩子去醫院。
陳鼻騰出一隻手;摸出錢;扔在地上;道:你的錢上有血腥氣。
他揹著孩子昂然而去。
我怔怔地盯著他的背影;看著他一步步遠去。我彎腰撿起錢;裝進衣兜。
他對你們成見很深;我看一眼小獅子;說。
這要怨他自己;小獅子不平地說;我們的滿腹苦水對誰訴?
辦理結婚登記手續;按說還需要有部隊的介紹信;但民政助理魯麻子笑嘻嘻地說;不需要了;你姑姑跟我打過招呼了。萬小跑;我兒子也在你們那個部隊當兵;前年去的;這孩子很聰明;學啥會啥;你可要關照著點啊!
往登記簿上按手印時;我猶豫了片刻。因為我想起了跟王仁美前來登記時的情景。也是這本登記簿;也是這間辦公室;也是這個魯麻子。當時;我按了一個鮮紅的食指印;王仁美驚喜地說:呦;是個斗紋呢!——魯麻子看看我;又看看小獅子;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萬足;你小子豔福不淺啊;把我們公社的頭號大美女娶走了!——他指點著登記簿說:按指印啊!還猶豫什麼?
魯麻子的話聽起來很像譏諷——基本上就是譏諷——媽的;隨他去吧。好;按;不猶豫!我想;人生一世;許多事;都是命中註定的。逆水撐船不如順水推舟;再說;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我如果不按;豈不是又把人家小獅子坑了?——我已經害了一個女人;不能再害第二個了。
六
那時候;我以為;姑姑只顧忙著操辦我與小獅子的婚事;已經把王膽忘記了。那時候;我以為;姑姑動了慈悲之心;以為我操辦婚事為由;故意地拖延時間;好讓王膽的孩子出生。但後來我才知道;姑姑對她從事的事業的忠誠;已經到達瘋狂的程度。她不但有勇;而且有謀;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不應懷疑姑姑撮合我與小獅子婚姻的誠意;她的確認為我們倆是般配的一對兒;但她大張旗鼓地為我們辦婚禮;她放陳鼻父女出來;她宣佈全村人不必再去尋找王膽;實際上都是在釋放和平煙霧;藉以麻痺王膽和藏匿了王膽人家的警惕。姑姑施行的是一箭雙鵰之計;姑姑期待著這樣的結局:她的如同女兒的愛徒嫁給她的侄兒;終於有了一個歸宿;而同時;王膽也被“抓捕歸案”;腹中那個非法的孽子;也在沒出“鍋門”之前被消滅。——用這樣的語言來描繪姑姑的工作;確實有些不妥;但我實在找不到更準確的語言了。
在婚禮前一天的上午;按舊俗;我到母親墳前燒“喜錢”;這大概是以此方式通知母親的亡靈;並邀她前來參加我的婚禮。點燃紙錢後;忽地起了一陣小旋風;捲揚著紙灰;在墳前盤旋。我當然知道這是一種可以解釋的物理現象;但心中還是感到無比的驚悚。我腦海裡浮現著母親顫顫巍巍的形象;耳畔迴響著母親機智、樸實、寓意深長的語言;眼淚不僅奪眶而出。如果母親還能說話;她對我的這一次婚姻;會做出何種評價呢?
那股小旋風;在母親墳前盤旋一會兒;忽然轉了方向;轉向王仁美野草青翠的墳頭。此時;黃鸝鳥在桃樹枝頭一聲長叫;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