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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還當他已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呢。
我擱下筆:“駒公公,有事嗎?”
“皇上,皇后娘娘來看您了。”老駒子的眼光似乎有點迷離,我納悶的打量他一下,起身快步出迎。
“臣妾參見皇上。”
“梓童免禮。”攙起乳燕,我才訝然的發現,這位皇后一身素服,雲鬢環繞,竟連一根珠釵都沒綰。她來想做什麼?留意到這女人的眼神,似乎比初見時更為冷漠,以前至少還含有那麼點眷戀與企盼,現在更多的是絕望與淡泊。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林燕不著痕跡的把手從我手抽離,後退數步,一道無形的牆將我們隔開來。望著她冰涼的表情,我如墜五雲霧中。
“皇上,臣妾是來向你請辭的。”
“請辭?”請什麼辭?由來只聽說下級向上級請辭,沒聽說老婆可以向老公請辭的,而且她還貴為一國之母。
“皇上為臣妾費勁心力修建的專用祠堂已竣工,遵照聖意,臣妾今天下午就搬進去住。日後古佛青燈,當無時不刻為我主頌德,為大沂祈福。”林燕的口氣聽不出一絲諷刺,但她的果決讓我莫名其妙的一陣心慌。
見她丟下這堆硬邦邦的話轉身就要走,我忙上前一步拽住她:“梓童你在說什麼?朕為何一個字都聽不懂?”
林燕輕輕的拂開我的五指,黝黑的瞳仁彷彿直視進人的內心深處:“臣妾不才,無福得擁傲人之姿以悅天顏,愧為國母。一如聖意,實難統領六宮,今願交還後璽,便皇上另擇賢人。”
我楞在那,林燕已三拜畢,頭也不回離去。難道這半月來還發生有我許多不知道的事?我回頭注目老駒子:“駒公公,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
老駒子淡淡地答:“很簡單啊,皇上,半月前您傷重臥床時,皇后親奉羹湯屈膝左右,您卻嫌娘娘人老色衰,打翻藥碗,將其逐回。並令在坤寧另劈一靜室建祠,由她安身養性,不準擅自出入。娘娘這也是遵照您的意願在做啦皇上!”
我聽得又驚又氣:“你明明知道那不是我!”
“可皇后娘娘不知道啊……”老駒子垂下頭。我怒瞪他一眼,撩袍追出門。一路上的宮人都莫名震駭地看著我,我已顧不上他們的眼光,前方只有皇后孑然孤零的影子,枯瘦而踟躇。我當這個皇帝,步步艱難,牽累重重,怎能現在還傷害一個可憐的女人。
十餘年的等待與折磨,皇后對“我”的情早所剩無幾,可惡的冒牌貨貪圖一時之歡,擊破了她對我的最後一點幻想。我也許不懂得心死的感覺,但料皇后,此刻的悲比我當初走失牟涵青更甚吧!否則,她不至於看我的眼,裡面連一點點的恨都沒有。
“乳燕,你等等……”我喘息著扯住皇后長長的袖子,她回顧我,難忍一絲訝異:“皇上還有什麼話要叮囑臣妾的嗎?臣妾這張臉……只怕皇上看久了更作嘔,不如經由內侍傳旨吧。”
我更緊的抓住她:“你跟我來,朕讓你去見一個人,你就會明白的。”
本來我無意讓皇后參與到這些醜惡的內幕中來,不過,良心驅使我不能忽視這個女人的存在。
回到寢宮,我讓小櫃子找來套太監衣服給皇后換上,然後帶著她,慢慢走向天牢。我要讓她見的,當然是滄平王。以她目前心境,也許敵人的話她更容易聽進去。
戒備森嚴的門口,一群獄卒看見我,先是一楞,繼而面色慘變。其驚惶的程度,遠遠大於正常匆忙接駕的措手不及。我立刻起了疑心。喝退環繞左右還想嘮叨礙我腳步的獄頭,一頭闖了進去。
這是第二次來這種地方了,迎面撲來的一股刺鼻異味燻得我倒退一步。回頭見皇后也一臉慘白,忙扶住她的手。皇后輕輕掙開,轉而搭住老鋦子的臂彎。我苦笑,真不知我前輩子作下什麼孽,今次老推搡不過的黑鍋。
“皇上要親審欽犯。滄平王呢?關在何處?快帶上來!”小櫃子吆喝。
獄頭立刻如釋重負的神色令我更加起疑,我伸手攔住道:“不必了,帶路,朕要直接去見見這位皇叔。”
獄頭點頭哈腰的諾諾連聲,開啟一道又一道的鐵門,最後停在一間石室前。這裡的空氣清新,甚至還帶點香,遊目四顧,過道兩側擺放數盆嬌豔欲滴的鮮花,而門上,甚至沒鎖。獄頭拿鑰匙的手哆嗦個不停,我的火氣不打一處冒上來!一腳踢遠這故意遲遲攔門不開的獄頭,踹開門闖了進去——
滄平王悠悠閒閒倒在把躺椅上,大肚子上蓋著本書,一副小憩的樣子。聽聞動靜,眼睜一線,我們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