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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穗一直靜靜站在姜妘己的身後,見她露出少見的古怪笑容,忍不住渾身一驚。
莊泓赦此時痛哭流涕,睚眥目裂,仿若發狂的野獸怒視姜妘己。
姜妘己只輕笑道:“心痛了?親眼見自己的親人被活活燒死,心底不是滋味罷?是不是想立即陪他們一起去?”
宮殿的火光已經不見了,只剩一堆烏黑的灰燼飄著濃煙。
莊泓赦雙手雙腳被捆綁的很緊,嘴上倒是空無一物。
“姜妘己,你不得好死!”
“看誰不得好死!”
十月初秋,秋風陰雨,遍地枯黃。
五輛粗木雙轅木檻囚車在兵丁的押送下穿街過巷,緩緩前行。
這些囚犯都是身穿灰布囚衣,鐵索捆身,嘴綁布條。
囚車轔轔轆轆一路前行,直至城北的中阜門,看熱鬧的老百姓呼啦啦圍了一大片,膽大的幾個閒漢,拚命湊近想看個究竟。
一個手持長槍押解的兵丁,用槍桿撥開那些靠近的閒漢,嘴裡大聲吆喝:“滾開,滾開,再挨近老子捅死你。”
其中一個閒漢往旁一閃,朝兵丁回頭一笑。
兵丁被他笑得大怒,追上兩步,轉過槍柄往閒漢臉上戳去。
閒漢矮身往地上一蹲,手足並用爬進人群,兵丁槍柄沒有戳中閒漢,卻戳在旁邊賣雞蛋的攤棚上。
“噗拉拉”一聲響,攤棚倒塌,攤棚上擺放的雞蛋灑了黃黃白白的一地。
衣衫僻舊的攤販正欲上前理論,被身旁的人一把抓住道:“胡老八你不要腦袋了,這都往前去湊?”
胡老八怒道:“他打翻我攤子,我要找他賠錢。”
抓人的漢子笑道:“今日是刑部重犯開刀問斬之日,你要是上前,他便是當街捅死你,也會給你扣個劫掠重犯的罪名,你死了也白死。”
“作甚也不能碰翻我的攤子,家裡光景不好,指望著賣了這些蛋……唉,回去又要被女人數落……”老胡手腳不停,將地上尚未砸爛的雞蛋揀進攤旁的爛筐中問道:“趙初五趙掌櫃今日不在櫃上照顧生意,跑來這裡瞧熱鬧?”
趙初五哼笑道:“胡老八,你沒聽說?今日聽說殺的可是三十年前發動政變,害死王室數千人的莊氏一族的餘孽,我放下生意不做也要瞧這個熱鬧。”
胡老八嘆息道:“當真?”
趙初五賣弄悄聲道:“當真,這麼大的事你竟不知?”
胡老八“嘿!”的一聲道:“我素日又不關注這些大事,怎會知曉?”
趙初五一把按住他手,賊兮兮悄聲道:“聲音這般大,你想陪他們一起去?聽說三十年前這莊氏一族策劃宮變,再假意平叛,真是演了一出大戲,當時宮裡血流的遍地成河,只剩當今太后一個僥倖躲過,唉....”
胡老八搖頭道:“這……莊氏竟膽大到這種地步?”
“可不是怎地,我族中兄弟在宮中當差,約莫知道點內情。誰知道軍功卓著的莊氏一族,佔據大滇半壁江山,他們竟會這般貪婪無度,也是罪有應得,聽說莊氏滿門已經被燒死在宮裡,剩下這幾個是要公開行刑。”
胡老八嘖嘖連聲道:“誰又能想得到呢,莊氏竟是將王室滅族的兇手!”
趙初五撇撇嘴道:“聽說這次宮變,是南宮公主與那句町君上一手謀劃的,這一出手,就將莊氏的勢力和族人一網打盡,一個不留,真是好手段啊!”
“句町君上?這句町國怎會插手大滇的國事?”
趙初五搖搖頭,手按裂唇,搖晃腦袋露出“不可說”的神色。
“照你這麼說,這麼大的一盤棋,難道都是那南宮公主與句町君上謀劃不成?”
“這些國家大事,我又怎麼知曉清楚,宮裡不是還有太后嗎?我也只是猜測,千萬別聲張出去!”
胡老八連聲點頭稱是。
說著話,兩人也跟了一路,看到一群身穿灰布長衫的粗壯男子,手持一把把半米長短的寬面雙刃劍走上高臺。
粗壯男子用左手在男犯脖頸上隨手一量,然後揚了揚手中的寬面雙刃劍,噴了一口酒,一刀往犯人脖頸上砍去,瞬時,血呼啦一下噴出來,濺了他一臉一身。
他們眼見那男子又揮刀連砍兩下,直到切斷了男犯頭顱。
底下圍觀的人群叫喊聲,吼叫聲,混雜成一片,驚恐不定。
粗壯男子隨手一甩,將手中的頭顱甩進高臺上的一個筐子中,然後朝臺下招招手。兵丁們又推了一輛囚車上前,從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