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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好好睡一覺吧。
略略側了一下身子,讓她能更安穩地靠在他身上,他抬起手,輕輕環住了她削瘦的肩膀,俊朗的眉目間一派清恬。
暈黃的燭火下,莫離面前鋪著一張紙。她提筆托腮,怔怔地想著什麼。半晌,在紙上寫了幾個字,看了看,卻又輕輕劃去。
那紙上密密麻麻,已經有不少這樣被塗去的字。有幾個碩果僅存沒被劃掉的,仔細看去,卻是“金環蛇”、“赤尾蠍”、“嶺南瘴蜂”之類的字眼。
無論當初下毒的人是誰,此人絕對是個中高手。已經過了這麼多天,她也只能初步辨識那是走神經系統的幾種混合毒素。但其中具體有些什麼,到現在卻只得一個模糊的頭緒。
莫離忍不住嘆了口氣,揉揉眉心。也只有在這種時候,她才會偶爾想起,並且萬分懷念前世那網際網路的便利。
半掩的門上突然傳來一聲輕叩,她有些訝然地抬頭,看見一個修長的影子:“原隨雲?”
“聽管事說你還在這裡,就過來看看。”燭火下,原隨雲清俊的面容有一絲平時不易見的凝重,“我派在外面的人傳來一個訊息,我想,你會希望知道的。”
“是什麼?”
“丐幫幫主任慈病故,南宮靈接掌幫主之位,儀式已經舉行過了,就在任慈下葬的同一天。”
莫離的手頓了頓,輕輕擱下筆,站了起來:“這麼快?”
“你是指任慈病逝,還是指南宮靈的幫主儀式?”
“都有。任慈中的毒雖然已經無可救治,但當初看脈象,應該能拖到過冬。丐幫雖然不可一日無主,但南宮靈代理多時,已經樹立了威信,為什麼這麼急著辦這接位儀式?”
“看來,他果然是在圖謀些什麼……只怕並非為財那麼簡單。”原隨雲走到她身邊,沉吟道,“那接掌儀式的目的,說穿了無非是昭告天下四個字。如此一來,日後無論他這個幫主做下什麼事,江湖上都會將他的一舉一動和丐幫想在一起。”
莫離立刻恍然:“也就是說,他一舉把這江湖第一大幫派給拉上了賊船。”
真是好大的一條賊船呢!
原隨雲微微一笑,點頭道:“這個比喻倒是貼切。”
她有些意興闌珊地嘆了口氣。說實話,她還真是對這些江湖紛爭興趣缺缺,只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任夫人。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現在,又該是怎樣的傷心呢?而楚留香,似乎也快要被拉進這渾水之中了吧?依稀記得當初看書時,一開始就是他在海上見到幾具浮屍,而拉開了整個故事的序幕……
等等,海上……
莫離心裡一動,卻想起了和這些全不相干的一件事來。她回頭望向自己剛才塗塗寫寫的那張紙,突然開口:“原隨雲,我想,我差不多該離開了。”
他聞言立刻深深皺起了眉頭,依然溫和的語氣中滲入一絲不贊同:“莫離,你該不是──”
“放心,我沒那麼傻。維持江湖正道這種事,就是天上砸下來也砸不到我這個小女子肩上。我想到的事,卻是和你有關。”
“哦?”
“說到船,我卻是想起了──”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我查詢天下各種毒素,怎麼卻獨獨漏了海里的呢?”
在那個年代,基本上沒有什麼潛水啊衝浪啊之類的娛樂,也許因為如此,書籍中對海中毒物的記載一向稀少。
但其實,水中生物所藏的劇毒,不比陸地上的遜色多少,“拼死吃河豚”便是一例。海里最為常見的則是海蛇,傷口無痛感,往往讓人疏忽大意,若幾天未及時治療是可致命的。再來,像宇螺、藍圈章魚、沙蜇等等,都身藏劇毒。前世的她曾到加勒比海遊玩,潛水前上過那麼一課,至今留有印象。
想到這一切,莫離就有些蠢蠢欲動了。她的性子一直是遇到問題就要刨根問底,非找出答案不可。如今好不容易靈光一現,自然急著想要證實。
於是,兩天後君莫離拜別原老莊主,頂著八月烈陽踏上了歸途。
原隨雲送了她一程,一直到過了太原城,才終於和她分別。獨自回到山莊,他在書房裡坐了許久。
那裡是她最近待得最久的地方。空氣裡,似乎還有她發上常沾染的那一絲淡淡梔子花香。
半晌,他起身坐到琴案前,輕輕彈起一首漢樂,卻是古詩十九首中的《孟冬寒氣至》。
孟冬寒氣至,北風何慘慄。
愁多知夜長,仰觀眾星列。
三五明月滿,四五蟾兔缺。
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