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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再揖道:“原公子不必妄自菲薄。公子年紀輕輕卻文武兼濟,實屬難得。楚某日前在大明湖畔聞公子雅奏,清音絕塵、世所無匹。”
原隨雲亦再揖道:“說來慚愧,當日在下心中悒鬱,撫琴自娛,卻不料為香帥添了麻煩,甚是過意不去。”
兩個人居然就在這崖頂斯斯文文地你一言、我一語客套起來。原隨雲神態安詳,楚留香目不斜視,好像完全把旁邊的無花和他那些死卷術、丹心術當成了空氣一般。
妙僧無花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起來。他以博才靈心聞名天下,何時曾被人這般晾在一旁過?
臉色變了幾遍,他最終卻是仰頭朗笑一聲:“好,你們就慢慢地彼此仰慕吧,貧僧不奉陪了!”
說著,身形猛然往後一縱,竟直直地朝崖下墜去。
楚留香連忙躍至崖邊,卻聽見他的笑聲遠遠地從下面傳了上來。
原隨雲微微皺眉:“他──”
楚留香苦笑一聲,從崖邊石壁上挑起一根銀晃晃的絲繩:“我想激他一激,讓他變成蠻牛,沒想到他卻做了蜘蛛。”
莫離暗歎一聲可惜,轉身面對任夫人。這時才看清,今天的任夫人一身黑衣,黑紗蒙面,更顯得一雙水眸深幽無比。她的懷裡,還緊緊抱著一個骨灰罈。
雖然剛才險些被逼跳崖,此時的任夫人卻依然顯得無比優雅從容,看幾個人的注意力都轉到自己身上,微微欠身:“三位不辭辛勞前來營救妾身,妾身感激不盡。”
她直起身子,望著君莫離,又柔聲道:“君姑娘,一辭數月,別來無恙?”
她自己才剛失去了相伴二十年的愛侶,卻用這樣輕柔而略帶關懷的語氣,詢問他人別來無恙。莫離心中頓時一酸:“夫人……”
“姑娘是怎麼找到妾身的?”
“我們在那田莊裡,看到了夫人的畫。”
“我當初也不過姑且一試,沒想到真能讓人看見,猜出其中含意,還救了我一命。”任夫人感嘆一聲,抬起頭來,朝三人微微頷首,“我有個故事,能否請諸位耐心一聽?”
天楓十四郎遠從東瀛而來,挾重傷挑戰任慈,終死在任慈手下,臨終託孤的故事,由任夫人柔和的聲音緩緩道來,更帶著一份說不出的滄桑哀涼之意。莫離一邊聽著,一邊忍不住緊緊握住了原隨雲的手。
四個人依然待在崖頂。此時剛過午時,然而那當頭照耀的陽光,彷彿也因為這個故事而變得慘淡了些。當任夫人說完南宮靈下毒軟禁任慈,謀害其命的經過,好半晌,崖頂除了蕭蕭風聲,一片寂靜。
“雖說任老幫主殺死了他的父親,但畢竟是無心之過,又將他視若親生兒子,撫養成人。南宮靈居然做出這樣恩將仇報的事情……哎!”楚留香終於打破了沉默,跌足嘆道。
“南宮靈要報父仇,只怕不過是藉口而已。”原隨雲劍眉微蹙,淡淡開口。
楚留香的面色也是一沉:“的確。否則他也不會逼迫夫人寫信給左又崢、西門千、靈鷲子和札木合四人了。”
任夫人微微低頭,語音裡帶上了一絲顫抖:“是我害了他們……”
“夫人也不必自責。南宮靈既然急著要財,縱使沒有夫人的親筆信,只怕他一樣會謀害那四人。”楚留香柔聲說道,隨即又皺起了眉,喃喃自語,“只是他和無花究竟在圖謀什麼呢?又為什麼在得到天一神水之後,急著殺人滅口?”
“他所圖謀之事,妾身當時為救先夫,也曾多次試探、妄加猜測,卻始終百思不得其解。”任夫人幽幽一嘆,隨即似是做了什麼決定,微微欠身,“無論如何,我已將所之事如數奉告,以後就拜託諸位了。”
“夫人請放心。”楚留香還以一揖,鄭重說道。
“如此,妾身便多謝了。”
“夫人,在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哦?”
“夫人的真面目,可容在下一見麼?”
任夫人還未回答,莫離已經低聲開口了:“香帥,夫人的面紗,是任老幫主在世時也一直蒙著的。”
楚留香一愣,立刻垂下了眼睛:“在下該死,竟未想到──”
“無妨。”任夫人微微搖頭,平靜說道,“香帥想必是看了妾身當年的畫像吧?妾身容貌被毀已有二十年,且在嫁於先夫之前。此事世上本就沒什麼人知道,也怪不得你。”
楚留香忍不住問道:“這,到底是誰下的手?”
任夫人似乎微微笑了笑,道:“還能有誰?自然是那美色無雙的石觀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