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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茶,莫離的眼皮一跳,想起無花身上的那瓶天一神水,忍不住朝靜坐天峰大師對面,依然一襲白色僧袍的他看了一眼。可是無花卻始終含笑低眉,靜靜看著手中的茶碗。
倒是楚留香察覺到她的目光,眼神一閃,抬手取了一個空茶碗燙過,開始沏茶,微微笑道:“兩位請坐吧。在下對茶道頗有自信,還請放心。”
“如此,我等便打攪了。”莫離輕聲說道,和原隨雲在几案空著的最後一方,並肩坐下。兩人不約而同地先對天峰大師微微欠身,又欠身謝過沏茶的楚留香。莫離從他手中接過茶盞,先遞到原隨雲手中,最後才又欠身接過自己的茶盞,舉止嫻雅,禮數週全。
一時間,斗室內只聞茶香瀰漫。兩個月來鬥智鬥力,數度交手的幾個年輕男女,各自低眉斂目地專心品茗,彷彿千里奔波來到閩南少林,只是為了在這寧謐的氣氛中,用一杯清茶洗滌滿身的風塵。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峰大師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楚施主問的這個故事,要從黃山和華山這兩個劍派的世代紛爭開始說起……”
黃山劍派和華山劍派,約是三四代前結下的仇,後來越演越烈,終於在二十七年前以黃山派被滅門而收場。黃山劍派中,唯有一個名叫李琦的少女拼死逃出,搭上商船東渡扶桑。當商船在扶桑靠岸時,她已經奄奄一息,卻被伊賀忍者天楓十四郎救下。
李琦貌美如花,天楓十四郎對她一見鍾情,不眠不休地日夜救治,終於將她治癒。李琦感其恩德,便與他結為夫妻。
可是,在為他誕下兩個兒子後,這位李琦姑娘卻突然留下一封書信,不辭而別。數月後華山劍派的傳人被殺得一乾二淨,於是江湖上議論紛紛,說李琦在外面學得一身高深莫測的武功,回來報仇了。
奇怪的是,這位李琦姑娘在殺了華山滿門後,又突然消失不見。就連帶著兩個兒子追她來到中土的天楓十四郎,亦遍尋不著。萬念俱灰之下,天楓十四郎傳書天峰大師和任慈二人,要求決鬥。他先故意傷在天峰大師掌下,留書懇求收留長子,又帶著重傷去見任慈,隱瞞傷勢死在任慈手中,彌留之際,將尚在襁褓中的幼子託付。
等他緩緩將一段往事說完,淺淺的茶碗也已見底。楚留香恭恭敬敬地將空碗擱置几案上,垂首問道:“大師是否能讓在下和無花兄說幾句話?”
“該說的,自然總是要說的。你們去吧。”天峰大師語調平緩地說道。
無花默默地站起身來,突然又跪下,朝著天峰大師深深地磕了三個頭。依然未發一言,他從容地站起身來,和楚留香一前一後,緩緩走出門外。
原隨雲卻依然坐在案前。他的神情還是那樣安逸,莫離卻敏感地從他的坐姿中察覺到一絲僵硬。
“原施主,是否還有什麼想問老衲?”
“大師……”原隨雲似乎是沉思了片刻,才沉聲問道,“那位黃山派的李琦姑娘,是什麼時候學會一身神秘的功夫,難道身為她夫君的天楓十四郎全不知曉嗎?”
“這件事,似乎連天楓十四郎也十分困惑。”天峰大師微微皺眉,想了想,接著說道,“在他的遺書中,天楓十四郎提到,李姑娘曾多次向他詢問有關扶桑境內各處寺廟的歷史。後來她曾到江戶的觀音寺求籤膜拜,執意在江戶住了三個月方回。天楓十四郎回憶,就是在那之後,他察覺妻子的功力日進,卻始終不明原因,只道是在拜佛時遇見了哪位奇人,傳授絕世武功。”
原隨雲輕輕放下茶碗,低聲道:“我想,我知道那位李姑娘的下落了。”
“哦?”
“不知大師可記得,關於敦煌石窟和黃山李氏的傳說?”
天峰大師皺眉想了片刻,突然睜開了眼睛,抬起頭來,微微動容道:“原來如此!原施主靈資慧心,竟能立刻想到此間聯絡!”
“在下倒寧願是想錯了。”原隨雲沉默片刻,低聲說道。他攜著莫離的手,緩緩站起身來,溫雅地施禮:“多謝大師賜茶,我二人多有打擾了。”
“哪裡,施主請便。”天峰大師低低誦了一聲佛號,面上神情恢復平靜。只是在閉上眼的一剎那,那雙看透世情的銳眼中,極快地閃過了一絲複雜而微帶震驚的情緒。
一踏出院門,莫離立刻低聲問道:“怎麼了?”
她的心裡突然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原隨雲竟然已經猜到無花的母親就是石觀音了嗎?否則,為何此時他的手竟然有一絲微微的顫抖?
“莫離,如果──”他沉聲開口,卻又突兀地停住話頭,最後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