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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聽粉衣少女說今年花籃不同之處,眾人均想聞知其中關竅,紛紛立起了耳朵靜聽。那粉衣少女婉然一笑說:“今年參加詩會的,共有三十六位閨閣女史;盧公子這花籃中,所得桃花計是三十六朵,實為詩會舉辦以來,未曾有過之雅事。”
第七章 明珠暗投的桃花藍
這次各位青年學子卻是佩服之餘,不由大大地替那桃花籃可惜起來。均想盧鴻這廝你將鄭府的鄭柔拐跑了也就罷了,怎麼還要在這得瑟得眾女傾心,群芳齊獻,這花籃給了他,實在是明珠暗投,明珠暗投啊!
盧鴻聽了,任他心性如何平和,此時也不由有些飄然;只是看著身邊諸位幽怨的眼神,知道實在是有些傷眾,連忙連連謙虛。這時那粉衣少女雙手將花籃奉過,卻道:“盧鴻公子盡奪花籌,實在是本會少有的勝事。今日詩會遊樂,還請公子作詩以記,不知可否?”
盧鴻略一沉吟,便道:“如此便冒昧了。”接過花籃,面帶笑容說:
春山多勝事,賞玩夜忘歸。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
興來無遠近,欲去惜芳菲。
南望鳴鐘處,樓臺深翠微。
眾人聽得“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之句,更是驚服。盧鴻此詩,緊扣遊園卻不著痕跡,更兼詞語佳妙,便是適才有幾個心中暗暗不服氣的,到此時也再無話可說,只能暗歎上天對這盧鴻,實在是太偏心了。
分手之際,那李栩並許左明與鄭盧二人依依惜別,其他諸子,多是鄭府族人,更是與盧鴻同路而返。路上盧鴻與鄭昭德同乘一車,鄭昭德一路上念著盧鴻的詩句,讚不絕口,直誇了盧鴻一路。
晚飯之時,鄭桓擺下小宴,宴請盧鴻族叔。盧鴻則被鄭夫人叫到了後堂,與自己家人一同用飯。用罷晚飯,眾人陪了鄭夫人說話,鄭昭德將盧鴻今日在詩會上大出風頭一事細細講來,喜得鄭夫人笑得不住。說到最終盧鴻以全籌奪得花籃,讓鄭夫人覺得臉上大大有光,只是花籃卻是女婿所得,總是有些好笑。
盧秀兒見弟弟如此了得,臉上光彩簡直把屋子都要照亮了。只是卻笑道鄭柔可要把盧鴻這小子管住了,一則不許他驕傲自滿,貪玩廢了學業;二則定須看緊了,可不要把滿籃桃花變成了繡球。
鄭柔本來聽鄭昭德講詩會之事,白日自己也是親歷的。只是聽了鄭昭德講的繡幕外種種,勝郭璞一倍的遊仙詩及折服李栩等事,也不由嫣然微笑。再聽了盧秀兒的玩笑話,不由得似喜似羞,低了頭不敢看盧鴻。
只是等聽得盧鴻臨行前所吟誦詩句,鄭柔卻是略有所動,黑亮亮的眼睛偷偷看了看盧鴻,盧鴻怎麼都覺得那眼神中似有幾分不滿。
晚飯後盧鴻回了自己房間,看著案上擺著的滿籃桃花,不由也有幾分陶然。
正在此時,隱隱傳來了敲門之聲。洗硯去開了門,卻不由“啊”了一聲。
盧鴻忙起身,卻見兩人已經進了屋來,一人自己是讓人又氣又恨的紅袖,另一個摘下頭上的面紗,不是鄭柔卻是何人。
盧鴻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這個平時羞羞怯怯的小媳婦,今天怎麼膽子這麼大,居然敢半夜三更跑到自己房裡來了。如鄭府這般大家族,規矩頗嚴。那紅袖是個丫環,到姑爺這看看,送些東西,也是常情。鄭柔自己跑來,這事可是有些大了。
鄭柔看盧鴻看向自己,不由“嗯”了一聲,臉色卻是有些發紅。只是一轉眼看到盧鴻身邊案上的花籃,立時把臉一板,面無表情地說:“柔兒冒昧來訪,不想卻是打擾了鴻哥哥對花思人的美夢,真是打擾了。”
唉呦我的小姑奶奶,哪門的乾醋你都吃啊。盧鴻心下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看這鄭柔年紀這麼大點,小身板還沒長開吶,怎麼這吃醋的本事不用學就會了。聞著撲面而來的醋味,盧鴻卻是巋然不動,淡淡一笑地說:“適才看到這籃中桃花,不由想起今日詩會,柔妹也在繡幕之中,只是一圍之隔,卻有天人之阻,恨無得脅生雙翼,以觀柔妹尊容。剛才愚兄便看著這桃花,卻不知哪一朵是柔妹親投,真讓愚兄心動無限啊。”
鄭柔再什麼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小姑娘,哪經得起盧鴻這般肆無忌憚地話語,當時臉上紅霞飛騰,口中卻還有些不依不饒地說:“今日聞得鴻哥哥佳句,如‘弄花香滿衣’云云。如小妹蒲柳之姿,怎如那詩會繡幕諸豔,群芳傾心。哥哥弄香滿衣,卻不知心儀的都是誰家佳麗呢。”說完了,也覺得自己這話卻是有些露骨,暗悔一時賭氣,口無遮攔,卻不要被盧鴻看輕了。
盧鴻這才明白鄭柔怎麼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