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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瞭然眼中閃過一份欣然之色道:“公子果然洞達。老衲人雖然在這禪堂之中,心實是離不開那處小院。不怕公子笑話,蓋因那小院,便是昔日老衲幽情之所。當年人分別時身影。總是未曾淡去。所謂刻骨銘心,心中之跡,你便是強自塗抹覆蓋,其實不過自欺欺人罷了。那份印痕,不過藏於深處。何曾為空去?”
盧鴻聽了然這般坦然地講述為情所苦之事,心中卻絕無瞧不起他的念頭。世間無論僧道尼俗。不管你做出一幅如何高深之態,講些無慾無求的道理,其實真能心如止水的,又有幾個。若說自欺地。尚還真一些。只怕絕大多數,不過是故作姿態。大言欺世罷了。
此時瞭然坦承執著情念,反倒令盧鴻覺得額外真誠。他既然因情出家。這份情就成了他出家的念頭。其出家的目的,便是忘卻此情。只是情本是人天性,何能強自扭轉,真正忘卻。如此便成了他的執念。那處小院,便是其情念所寄。直到今日。他坦承此念。以託盧鴻照看小院,將此事交付。方是放下此念,得以解脫。
盧鴻想到此節,也未多言語,只是對著瞭然安然一笑,輕輕點點頭。
瞭然此時目光之中神色,漸漸明亮起來,聲音也似乎有了幾分起色,道:“老衲這份執念,壓在心中數十年,今日借公子之允,方才放下,只覺周身無不通徹。唉,怪道前次見公子前來,便如有所念。原來老緣法,卻在公子身上。”
盧鴻見了然這神態,知是回光反照之時,聞了他言語,不知是喜是悲。
瞭然看著盧鴻點點頭,又對外道:“神秀,你進來吧。”
門外地神秀聽了,連忙進了屋來,見了然這神態,不由一驚,一下子跪在塵埃之中。
瞭然喃喃道:“神秀,你隨我習禪多年,只是為師此時方窺其門徑,終是難再有所教益於你。自思我入佛門以來,念念不忘一個‘空’字,大是荒謬。執著色,執著法,執著理,自是不該。執著空,又何嘗對了。今日方知,大道千條,唯一‘真’字。你再於此靜參無益,老去後,你便去長安寺中修行吧。紅塵之中,方見本性。”
神秀稱是,眼中淚水卻忍不住流下來。
瞭然嘆道:“傻孩子,還看不透麼。此番我終能解脫,該高興才是。”
說道此時,瞭然漸漸閉上雙眼,口中輕誦道:
五蘊非空,執念非鎖;
至情至性,方見真我。
站在這所破敗的小院門外,盧鴻沉思了很久。
瞭然大師口誦謁語後安然圓寂。佛門不似俗世般看重生死,因此其身後事也極其簡單。只是臨歸前,神秀卻將那《臨河序》手卷交於自己,道是瞭然大師早有遺言,此卷便轉贈於己。
盧鴻也並未驕情,對著手卷施了一禮便收下了。
回到府中,盧鴻忍不住便來這東北角這處小院外。因為人手不足,這個偏僻地院子還未收拾出來,隔著院門的縫隙,依然可以看到萋萋野草蔓生其中,荒涼不堪。
就是這樣一個破舊的院子,承載著一個人至死方才放下的深切情感。想來當年,廊外相送,回首時身影嬌嬈;窗下幽會,夜半時私語切切。如今卻只餘眼前這般長草漫地,秋蟲悲鳴。
良久盧鴻方
離去,只留下一聲嘆息。
第二日方起,卻有人送信來,道是孔穎達著盧鴻過府,有事相商。
到了孔府,也未需通稟,便直接進了門,直向書房行來。
許是才見了瞭然過世地緣故,盧鴻覺得孔穎達華髮蒼顏的老態,格外覺得心驚。還好看著孔穎達笑眯眯地樣子,顯是精神還頗不錯。
孔穎達“呵呵”笑道:“盧鴻你這幾天卻是有些偷懶了,怎麼也不見你到國子監中轉轉了?”
盧鴻道:“學生慚愧。這幾日太子殿下學業頗緊,故而國子監中公務有些放鬆了。明日學生便及時前來便是。”
孔穎達顯是心情頗好,半開玩笑地道:“少來糊弄我這老頭子了!太子那學業你何時操過心來,不過是藉著這題躲清閒罷了!”
盧鴻見孔穎達揭破,也不申辯,只是陪著孔穎達嘿嘿一笑。
孔穎達長嘆一聲,忽然對盧鴻道:“老夫已擬致仕,不日便要還鄉了。”
盧鴻一驚,忙道:“恩師為何這便著急致仕?如今國子初具規模,諸事還需恩師敲定,如何離得?”
孔穎達搖搖頭道:“我這心思,也不是才有的。早幾年便覺得心力交瘁,想要歇歇了。好在有你幫忙,《正義》已然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