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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我辛苦畫出來愛之如命的一批石頭被工人當作垃圾丟掉了,這一場大
慟使我石頭夢醒,再覺得還有自己的軀體存在時,已是冬去春來,數十天的時光,
不知何時已經消逝得無影無蹤了。
“莫里呢?”我向荷西叫了起來。
“街上沒有攤子了。”
“我忘了去看他,你怎麼不去?”我敲著時時要劇痛的頭,懊惱得不得了。
“三毛,我只管上工,人際關係一向是你的事情,我怎麼知道你沒有去看他。
”
“我忘了嘛!一畫畫,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你怎麼不提醒我?”
我是急了,又奇怪莫里怎麼也不來找我們,卻忘了自己早已搬了一個公寓。
“不要急,明後天去他住的地方看看,說不定已經走了。”
荷西說著。
想著莫里,卻畢竟沒有馬上去找他,那時,長時間不分日夜的瘋狂畫畫拖垮了
我原本不很健康的身體,我開始不停的淌冷汗,不斷的咳嗽,每天發燒,頭劇痛,
視線模糊,胸口喘不過氣,走幾步路都覺得天旋地轉。
病,纏纏綿綿的繞上了我,除了驗血,照X光,看醫生這些不能避免的勞累之
外,我虛弱得離不開臥室一步,心情也跟著十分消沉,神經衰弱得連偶爾的敲門聲
都會驚得跳起來。
有好幾次荷西把我拉起來拖到陽臺的躺椅上去靠著,好言好語的勸我∶“有時
候,撐得起來,也要出去走走,這麼一天一天的躺下去好好的人也要弄出病來了。
”
我哪裡能睬他,一起床人像踏著大浪似的暈,那時候就算是天堂放在前面召喚
我,大概也沒有氣力跨進去,更別說出去亂走了。
“振作起來啦!我們下午去找莫里,怎麼樣?”
黛娥也是三天兩頭的跑來,想盡辦法要拖我出門。我病懨懨的閉著眼睛不理她
,一任自己的病體自然發展,不去強求什麼。
有一天我發覺黛娥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換上了無袖的夏裝。
“這麼久了?”我嘆了口氣看著黛娥。
“夏天快來啦!你還賴在毯子裡面。”她吼著我。
那麼久足不出戶,再一開窗,窗坍已是一片蔭濃,蟬聲叫得好熱鬧。
我的體力慢慢的恢復了,慢慢有興趣做菜了,理家了,漸漸不叫黛娥代我上市
場了,有時候還能撐著洗些衣服了,終於,有一天的黃昏,我站在莫里居住的那幢
出租床位的房子前了。
“日本人?早就走了,都好幾個月了。”房東太太好奇怪的看著我。
我默默的回來,也不怎麼失望,日子一樣靜靜的過了下去。
十字港庇護漁人們的卡門聖母節漸漸近了,街頭巷尾又張燈結綵起來,那時候
,聽說擺攤子的執照又開始發放了。
這一批新的年輕人換了市集的地方,他們在廣場的大榕樹下圍成一個方城,一
面乘涼一面做買賣。
黃昏的時候我一個人去走了一圈,大半都是陌生的臉孔,只有那個皮革刻花的
小攤子坐著我認識的阿根廷女孩丁娜。
“咦!三毛,原來你還在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