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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言季秋抬頭看向壁鐘,這似乎已經成為他的習慣了。
手中的原文小說翻了一個晚上,成串的ABC卻沒在他腦中組成任何有意義的訊息,他放棄地合上書頁。再過十分就十一點了,而她,還是沒回來。
然後,他等到了門鈴聲。
又忘了帶鑰匙嗎?他困惑地前去開門。
“二哥?!”
“歆歆喝醉了,剛好在你家附近,就順道過來了,不介意我這麼晚來打擾你吧?”言仲夏一邊解釋,一邊不忘扶著半醉的方歆。
“怎麼會呢?快進來。”言季秋伸手幫忙將方歆扶進客房,回到客廳後,沒忘記泡杯熱茶讓他醒酒。
言仲夏看了看悄寂的屋子,回頭問廚房中忙碌的他:“這麼晚了,小舞還沒回來?”
正衝著熱水的手頓了頓。“呃……還沒。”
言仲夏若有所思地審視他。“她該不會經常這樣吧?”
他回過頭,遞出手中的玻璃杯,淡淡微笑。“她最近比較忙。”
“忙到三更半夜,讓你為她等門?你自己看看現在幾點了!”
何須看?每一秒的流逝,他都一清二楚地數著。
言季秋低低嘆息。“她有她的理想抱負,我應該要體諒她。”
通常連續劇看多了,這些話不都是該出自於豪門深宅中,那些委曲求全的深閨怨婦口中嗎?他家三弟怎麼也給人家有樣學樣!“我真懷疑你被生錯性別。”
他故作輕快地聳肩。“可惜爸媽不在了,無從考據。”
“這乾爸媽什麼事?問題出在你自己身上。她要工作,好,你由她去,家務自己一肩擔;她不想生小孩,好,你也順著她,儘管自己多渴望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她為了工作而忽略你,好,你也不怪她,反而拚命在為她找藉口。季秋,今天我跟你談的,不是男性尊嚴的問題,而是夫妻之間該有的互相尊重,你為她做盡了一切,可是她又為你做了什麼?身為妻子該盡的義務,她一樣也沒做到,還要你來替她等門,哪有一點當人老婆的樣子!”
“那是因為我不想勉強她。我娶她,是想給她幸福,如果結了婚後,兩個人的生活束縛了她的意志,讓她不能無拘無束去做她想做的事,反而不比她一個人的時候快樂,那不是我願意看到的。”
言仲夏不苟同地皺眉。“季秋,你太寵她了,這樣不是辦法!”
兩個人的婚姻,本來就不比一個人時自由自在,在享有彼此的甜蜜相陪,使靈魂不再空虛寂寞時,當然也要接受不自由的代價,自己的每一個決定,都關係到另一個人,已不再有任性的權利。
婚姻是責任,也是義務,必須由兩個人共同去撐持,而不是單方面的犧牲與忍讓,可季秋似乎沒有這樣的認知,只是一味的付出,一味的遷就,這樣缺乏平衡的婚姻,實在令人擔憂。
“不然我能怎樣?對她大發雷霆,把東西摔個精光嗎?那摔完之後呢?收拾的人還不是我,二哥,你不覺得這種行為很無聊?”
還沒摔就想到善後的問題了,能多有氣勢?言仲夏實在聽得很無力。
“沒人要你要狠摔東西,以你好好先生的脾氣,叫你罵人也沒三分魄力,別說小舞了,三歲小孩都不會把你看在眼裡。”111u仲夏輕啜了口熱茶。“聽二哥的勸,找個時問和她談一談,再這樣下去,你們的婚姻早晚會出問題。”
言季秋張了張口,還沒發出聲音,另一道穿腦魔音傳了出來——
“造飛機造飛機飛到青草地,蹲下去蹲下去我做飛機翼——”
天!簡直是殘害生物聽覺的人間酷刑,恐怖得讓人想死!
言仲夏頭痛地揉了揉額際。“雖然覺得羞恥,但那個丟人現眼的女人千真萬確是我老婆。”這樣的事實真是他人生最大的悲哀,他甚至可以想像她唱作俱佳的愚蠢肢體動作,不然地板不會被她踩得咚咚響。
言季秋訝然,想笑又笑不出聲。
“沒、沒關係,小舞也常這樣。”他自以為安慰人的說了句,總算知道小舞喝了酒就載歌載舞是向誰學的了,真不愧是好姐妹,連酒癖都可以互相觀摩交流,只不過比較要命的是,小舞可不像歆歆做幼稚園的帶動唱,而是跳豔舞勾誘他。
他想,他現在已經知道害他“一失身成千古恨”的這筆帳該找誰算了。
言仲夏隨便瞥了他一眼。“你要我說什麼?同是天涯淪落人,你很能體會我心裡的悲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