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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不過是好玩罷了。”
“朕是想瞧瞧當人民逐漸壯大富裕,當人民不再為了生存而唯唯諾諾、卑躬屈膝時,那些取自於民、卻不屑於民的侯臣的震驚表情,應是有趣極了。”
皇上雖這麼說,他堂玄可一個字也不信。若不愛民,何以三更半夜還在批閱奏摺?
“對方有動靜了?”皇上的頭未抬,問出口的話只有堂玄清楚。
“是。”堂玄面無表情地回著。“如同皇上猜測,對方想收攏『她』”
“若連她也背叛朕,朕便毫無招架之力,對吧?”皇上運筆的手停頓了一下。“讓她住進宮來,會不會反而害了她?”他放下了筆。
“若放任不管,皇上只會更擔心。”
擔心?皇上唇畔浮現自嘲的笑。“與其說朕擔心,不如說朕卑劣。”
“皇上?”堂玄一驚,為了皇上的用詞。
伸手製止了堂玄,皇上起身望向窗外,望向她所待之處。
“明知她已過適婚之齡,卻從不問她是否有屬意之物件;明知王侯大臣皆有意於她,卻從不下旨賜婚;明知女人為官於我朝已非鮮事,卻仍任她著男裝示人。”皇上閉上了眼。“明知與朕越是親密,朕便越難保她周全,但朕卻不願放手。”他安置於腿旁的手緊握成拳。“朕,豈不卑劣?”
“大納言不會這麼想的。”
“是嗎?”皇上睜開了眼,深奧難測的眸中隱現一絲溫柔。他那沒長心眼的萬十八的確不會這麼想他。
就因為如此,他才更捨不得放開她啊。
“對方打算怎麼做?”
“三王爺對大納言頗有好感。”堂玄說得委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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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三王爺邀大納言中秋一同上金佛寺參佛。”
“她同意了?”而她卻未曾向他提及此事?
“大納言無拒絕之理。”
是啊,金佛寺人人可去,一同前往禮佛有何不可?但……他心裡頭那滿滿的妒意從何而來?
忽然間,他無聲笑了。孤寂的淺笑沒讓任何人瞧見,只除了他自己。
皇甫皇啊,皇甫皇,堂堂一國之君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不料卻比任何人還飽嘗嫉妒之苦。
倘若此乃身為一國之君的代價,那他寧不為君。
寧不為君?這四個字讓他的孤寂淺笑染上了血腥之氣。
身為二皇子的他,不曾想過要走上君王之路。當年的他率性不羈、逍遙快活,豈知那一晚將一切都打亂了。
“十八是二皇子的大納言,真是太好了。”
得知他願繼任為王的萬十八,那真心的笑容是即將為王的他唯一感到開心之事。
斂下眉,他回想著她那一日的笑。
那隨意闖進他的生活、將他的心思搞得一團亂的ㄚ頭,何時才會察覺他對她的心意?
倘若哪一天她察覺了,她會怎麼做?逃離他?抑或是接受他?
而他呢?他又該怎麼做?
“繼續讓堂紅暗中守著她。”心下一嘆,未免打草驚蛇,現下的他竟僅能為她這麼做。
若能拿王位換得與她廝守,他甘願如此。
只是,他萬般無奈地身不由己。他竭盡所能地想守護她的心,她可明白?
第3章(2)
深夜,一匹黑色良駒奔出皇宮大門疾馳而去。
馬匹健壯高大,黑得發亮的毛皮於月娘的照映下泛著柔美光澤。
仔細一瞧,這御馬者的身軀纖細嬌小但騎術精湛,一身的黑衣黑笠與黑馬幾乎融於夜色之中,快得宛如一道黑色炫風。
不一會兒,黑馬奔出了皇城轉往郊外,達達的馬蹄聲於寧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然,當這一人一騎行至路旁兩側皆有燈籠引路的大道時,御馬者放鬆持韁的手,並緩下了馬兒的步伐。
如此緩步行走了一段路之後,御馬者停下了馬,並忍不住仰首注視著這於夜晚依舊熠熠生輝的金佛寺。
“施主一路辛苦了。”寺廟住持空雲大師迎面而來,垂至胸口的白髯於夜色下隱約閃著金光。
“深夜打擾住持清修,深感歉疚。”御馬者取下黑笠,拱手躬身為禮。
“阿彌陀佛。”住持佛號一宣。“我佛跟前無早晚之分,只要施主有心,金佛寺的大門永遠為施主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