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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情誰,因為自己身在其中,同樣不得解脫……
芯月從她如霧的眼神中看出了什麼,咬牙道:“我會離開。”
清冷的面容突然笑了一下,輕聲道:“你若能離開,今日還會在此麼?不過,你的確是萬萬不能再留,否則生死一別,才是你最後悔的時候。”
芯月別過眼,望向廣袤蒼穹,一隻蒼鷹在屋頂盤旋,她無意識地注視它的身影,喉頭髮緊:“這一生,誰都不願做令自己後悔的事。所以……”她將目光擺正,看向藍霧銀,“我不想害他,而你……請你救他。”
最後一句話,艱澀地吐出,萬丈金芒也照不進她的眼中,瞳孔的亮光不斷緊縮、緊縮,逐漸消失……
藍霧銀對上她蒼白的臉,嘴角緩緩盪開,盪出一抹沁涼的笑花。
“我將是她的妻子,自然會救他,救他的命,救漠西族!”
芯月不知自己怎麼還能回以一笑,血液似從體內退去,指尖冰涼感覺不到一絲溫度。她笑著說:“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謝謝你。”
舉步繼續前行,掠過藍霧銀的身邊,身後聽得清冷一言:“還有一言,請格格悉聽。我哥哥對你的心……如不能回報,就請不要傷害他。”
“我答應你。”芯月咬咬牙,做出承諾。
愛恨本就是一場情債,交織交纏,剪不斷理還亂。
愛了誰,欠了誰,又負了誰?人世幾十年,鋪就萬丈紅塵,悲歡離合。
若有一日去了,可是無悔無憾?
柳漠西,她要不起。
藍霧祁,她還不起。
如果可以回到最初,她做什麼都願意嘗試。
細碎光影灑落她的肩頭,難掩一身孤悽傷感,略帶疲憊的神情中卻冰涼得雪花飄零。
柳漠西回到寢房時,房中空無一人,驚恐立刻擢緊了他。
“芯月……芯月!”他脫口喊道。
立刻有侍從閃身門外,他一手揪住侍從領口:“芯月格格呢?我不是讓你看著她嗎?”
侍從皺眉稟道:“格格說出去走走,大約回了客房。”
事實上,侍從們都是衷心耿耿,但昨夜見族長為了芯月而屏退大家,心向聖女的他們多少有些不滿。聽從紅長老吩咐,他們也暗中希望族長能早點收回心思。
柳漠西放開他,轉身就朝客房走去。
芯月依然不在,他頓覺呼吸緊張,莫不是……
低頭望向自己左手掌心,天脈線完全化為紅色,灼熱如火,似在時刻提醒他必須穩定情緒。那紅線色澤妖冶,觸目驚心,像要隨時化了開來。
儘管如此,他仍忘不了昨夜的極致纏綿,芯月在他懷中,不再排斥與抗拒,呼喊著他的名。兩人從未如此心靈接近,親密無隙,滿腔濃濃深情,融入骨髓,心神合一。
那份前所未有的悸動與滿足,即便要粉身碎骨,灰飛煙滅,他也甘願再來一次。
左手逐漸握緊,將血紅脈線徹底隱藏,卻隱藏不了一直揪緊心扉的疼痛。
毒咒發作,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他不能娶霧銀,不能做,也做不到。
今生今世,他的心,他的情只給了一個女子,她叫芯月。
他欠她太多,想彌補她,好好愛她,可是……人生多變,身不由己,他偏要由人不由天。
只要有她在身邊,活著一天便是實實在在活著,否則空蕩一生,虛度年華,到頭來悲切一場,不留半絲回憶……遺憾終生。
“芯月……”
低喃念出她的名字,萬般柔情。
無論她愛也罷,恨也罷,他為了她,寧負天下人,也不願再負她!
此時,芯月正站在遼闊的草地上,頭頂豔陽似火,眼中綠意叢生。
各處城堡裡穿梭著忙碌的身影,隱約可以看到人們臉上掛著滿足的笑意。
自歸順大清以來,漠西族人雖然還有將當年血流成河的恩怨記恨於心,但現在不再遭受戰火之苦,大家可以安居樂業,何嘗不是新生?
好幾處堡壘正在接受清洗,奴僕們提著木桶細心地擦拭著灰白的牆壁。
幽深眼底漸漸浮起晨曦般的冰涼,芯月將目光投向那圓圓的屋頂,心口又酸又苦,百味齊湧。這是漠西族人的家園,是他們的地方……
她突然好想自己的阿瑪與額娘,想寵愛自己的皇上……
眼底一溼,霧氣悄然蒙上,她定定站著,忽略掉心頭刀割一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