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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之前,她仍然要再替他結一次鞋帶。
陳天宇抽出腳來,伸手一探,桑璧伊早已氣絕。在這樣陰慘慘的氣氛中,血液都冷得好似要凝結了,他急急忙忙的跑到妻於身邊,但見幽萍雙目緊閉,面上沒有半點血色。她肩上的衣裳早已被桑璧伊撕裂,肌肉瘀黑一片,陳天宇一看那支毒箭正插在胸口,試想連肩膊手臂都已僵硬,那胸口是人身致命所在,被毒箭插入,焉能不死。陳天宇呆若木雞,乎的拔出劍來了,迴轉劍鋒,同自己的咽喉便是一劍,他經歷了兩番情劫,真是不願在這世上獨自傷心了。
江南正在他的身邊,手急眼快,一腳飛起,將陳天宇的長劍踢飛,叫道:“公子,你看,少奶的頭還會動呢!”陳天宇一看,幽萍的頭髮在地上隨風微拂,神志稍清,心中想道:“不錯我還應該盡力而為。”於是叫江南進內把解毒的膏丹丸散都拿出來,他不敢拔起這支毒箭,只有緊緊的握著妻子雙手,但覺妻子脈如抽絲,雖然微弱之極,好在還未完全斷絕。
過了一會,江南將各種各樣解毒的藥都出來,陳天宇選了兩種幽萍從冰宮之中帶來的丹散,給她內服外敷,再給她輕輕推拿,阻遏那毒氣的發散,過了好久,幽萍雙眼微啟,口唇開闔,陳天宇將耳朵湊近她的口邊。只聽她低聲說道:“不要難為她!”指的當然是桑璧伊。
陳天宇一陣難過,道:“她已死了!”幽萍道:“不要恨她,用妻子之禮將她埋葬了吧。我若死了,便請你將我埋在她的墓邊!”
陳天宇咽淚說道:“不,萍妹你不會死的。”這時屋內人聲如沸,陳天宇心亂如麻,問江南道:“老爺怎麼樣了?”江南道:“被嚇得病倒了。”陳天宇抱起妻子,將她送回臥房,再去探視老父,忙個不了。幸而陳定基只是因為年老體弱,受驚成病,並無大礙。
陳天宇一連數日,衣不解帶,在病榻旁邊服侍妻子,桑璧伊的毒箭不知是用什麼毒藥淬鍊的,其毒無比,雖有冰宮靈藥,也只能阻止傷勢不再擴大,幸好陳天宇得唐經天指點過正宗的內功心法,每日早午晚三個時辰,都以上乘的內功配合冰宮靈藥為她療傷,而幽萍的武功根底又甚堅實,這才一天拖過一天,到了第四天她才能夠略進流體食物,脈息也較前粗了一些,但病情仍是極為危險。
陳天宇一邊照料父親,一邊要看護妻子,當真是累得心力交疲。這一日幽萍神智稍稍清醒。見陳天宇面色憔悴,幽幽嘆道:“累得你這個樣子,真不如我死了還好。冰宮的靈藥也不能解毒,想來不會有哪個醫生醫得好了。這幾年我享盡了福,即使早死也是瞑目的了。”陳天宇道:“別胡思亂想,你死不了!”他雖然說得似有把握,其實乃是安慰病人,心中實無良法。幽萍忽道:“桑璧伊的墓你給她造好了沒有?”陳天宇道:“前兩天我已經叫江南督工修好了。”幽淬道:“她雖然狠毒,卻是一片痴情。你不可虧待她。”陳天宇道:“我已依照你的吩咐,禮葬她了。”幽萍道:“很好,那麼將來我在泉下與她相見,亦可安心。”陳天宇道:“你為了我,不要再說這些令人心碎的話好嗎?有冰宮靈藥,加上你我本身的功力。縱然一時之間不能痊癒,總還可以保得住性命。”幽萍慘笑道:“那你天天對看一個僵臥的病人。你不心煩,我也心煩了!”歇了一歇,又道:“我有沒有和你說過這件事情?昔年唐經天初上冰宮的時候,替我們的公主和幾個貼身侍女都做了一副嵌名的對聯,他給我做的嵌名聯是:“幽谷荒山,月色洗清顏色:萍梗蓮葉,雨聲滴碎荷聲。”想來我當真是隻合住在幽谷荒出的,給你帶到這繁華的塵世,反而要累得你他日聽雨碎荷聲,為我傷心一世!“陳天宇傷心欲絕,忽地瞿然一省,破涕為笑,叫道:“對啦,我怎沒有想起?江南,江南!”
幽萍道:“你想起什麼。”陳天字道:“唐經天,天山雪蓮!幸虧你提起他:天山雪蓮能解百毒,還怕什麼?”幽萍苦笑道:“天山離這兒多遠?”陳天宇道:“快馬來回,最多不過半年。在這半年我悉心替你調治,病情最少不會惡化!”這時江南已經匆匆跑來,在病榻之前垂首侍立,神情惶恐之極。
陳天宇道:“江南,我求你兩件事情。”江南“哎喲”叫道。士公子你這樣說,當真是要折殺我了。你待我這樣好,有什麼事但管吩咐,水裡火裡,江南決不皺眉!“陳天宇道:“有勞你到冰宮一次,同唐大俠討一朵天山雪蓮回來。”江南因為這次的賊人是他引來的,公子雖然沒有責怪,他卻是內疚於心,無刻安寧,此時聽得陳天宇要他去求取天山雪蓮,知道定是給少奶解毒療傷,不禁大喜道:“公子放心,江南定能給你辦到。”陳天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