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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這話問得可不大對頭,銀子要要,脖子更得要啊。〃茅十八道:〃其實我就是嚇唬嚇唬他們。〃豈知其中的一個經不住嚇,篩糠般地籟籟發抖,道:'我說實話,我說實話。那兩個雙兒一個是妓院裡的小婊子,一個卻是大有來頭,是甚麼鹿鼎公、驢鼎公的老婆。'〃韋小寶譁了一口,道:〃鹿鼎公就是鹿鼎公了,哪裡又冒出一個驢鼎公來?〃茅十八道:〃我當時也沒有閒心抓他的話柄,追問道:'你們將鹿鼎公的夫人賣與誰了?'〃他說道:'這後來的事兒就不是我們兄弟經手的了,聽他們說,是賣給了江寧織造曹……,〃這時,另一個鹽梟卻打斷了同夥的話,哈哈大笑起來,我道:'他奶奶的,你笑甚麼?'那鹽梟冷笑著對同夥道:'兄弟,不就是二百兩銀子麼,你胡扯一通?同你說,這個你就不如我知道的清楚明白了。'〃我道:'你知道,你來說,銀子歸你。'
〃豈知那人卻極是強拗,道:'你這般狠霸霸的做甚麼?官老爺審案子麼?你鬆開手,我便老老實實地告訴你,老子賺了你這二百兩銀子;這般硬逼,老子卻是寧死不招!'〃俗話說:'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我的手一搭上兩人的脖頸,便知道他二人的武功、內力都是平平,心道:'老子便放開你,你能跑了不成?'便鬆了手,道:'好,你來說。'〃韋小寶叫道:〃茅大哥要糟!〃茅十八奇道:〃你怎麼知道?〃
韋小寶道:〃這個人八成玩的是甚麼緩兵之計,緩將之計。〃心裡道:〃這有甚麼奧妙?老子被迫無奈,連投降的事都做呢。〃茅十八嘆息道:〃若是韋兄弟在場,那就好了。我的手一鬆開,那人竟迅疾無比地拔出匕首,一下子插入他夥伴的心窩裡。〃茅十八繼續道:〃我大驚,重又抓住了他的脖頸,喝道:'你做甚麼?'〃那人並不反抗,扶住了快要嚥氣的同夥,幽幽說道:'兄弟,咱們鹽梟雖說在江湖上並不是甚麼了不起的幫派,可咱們自己要瞧得起自己。龍頭大哥處事確實不公,不過,咱們窩裡怎麼鬥都可以,就是不能借了外人的手來出自己的氣。嘿嘿,嘿嘿,那不是忒也叫人家名門正派瞧不起了麼?〃〃韋兄弟,你是知道的,你茅大哥歷來吃軟不吃硬的,我敬服他武功不濟,倒也是一條漢子,便鬆開了手,道:'你走罷,我不難為你。'〃那鹽梟慘然道:'謝謝你啦。不過。我們鹽梟的規矩,你也一定知道,那鹽毒之苦麼,哼哼,哼哼,也是不用提了。'〃我常在江淮一帶行走,知道鹽梟對於叛逆之徒的懲治極為嚴酷。〃〃那鹽毒是從鹽裡煉製而出,將人不論是甚麼部位劃破了口子,撇了鹽毒,便無藥可治,浸人體內,苦不堪言,在七天七夜之後才得死去。〃茅十八沉默片刻,道:〃說完,那鹽梟倒轉匕首,猛地插入自己的心窩……〃茅十八一生闖蕩江湖,見過多少慘烈的場面?卻是不知為甚麼,對這兩個鹽梟之死,心中極為黯然:〃他奶奶的,人這東西忒也沒味兒了,人家不殺你,你他媽媽的自己抹脖子。〃韋小寶岔開了話頭,道:〃茅大哥,後來你就找雙兒去了?〃茅十八道:〃那鹽梟說,你也被抓住賣了。我想,韋兄弟是個福將,又是狡猾多端……〃韋小寶笑罵道:〃他奶奶的,甚麼叫狡猾多端?那叫小白龍韋小寶雄才大略,賽過諸葛之亮,甚麼甚麼之中,甚麼千里之外。〃茅十八道:〃我與曹寅交過手,知道那鷹爪孫爪子極硬,又老好巨猾,雙兒姑娘落在他的手裡,只怕是大大的不妥,便急忙趕了去,卻是真的找到了那個小婊子雙兒姑娘。〃韋小寶道:〃那小婊子我也見著啦,生得也是稀鬆平常,哪裡能值二千兩銀子?哼哼,曹大花臉色中餓鬼,肯出這等大價錢。〃茅十八不理他胡說八道,接著說道:〃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真雙兒姑娘的蹤跡。我想,江湖上傳聞,總是不盡不實的居多,莫非鹽梟以訛傳訛了?〃然而總是放心不下。
〃那一日我乘著黑夜,冒險潛入曹寅的窗下,忽然聽得一個粗嗓門道:'曹大人,快刀斬亂麻,你得痛下重手才是!'〃曹寅咕嚕咕嚕地吸水煙,半晌道:'唉,我也有我的為難之處。我與韋爵爺一殿為臣,這事兒也不能太過急躁,撕破了麵皮,大夥兒無趣。還是謹慎為是,留些相見的餘地。'〃韋小寶笑道:〃曹大花臉與我交情不淺哪!〃茅十八道:〃那人嘿嘿冷笑,道:'曹大人做事滴水不漏,卑職當真佩服得緊。不過麼,若是此事沒個痛快了結,上頭追究起來,哼哼,大人擔當得起,卑職官小職微,卻是罪無可赦的。'〃曹寅聲音極是不樂,道:'既是上命差遣,咱們理當竭盡全力,同舟共濟才是,又分甚麼你我了?再者雙兒姑娘她軟硬不吃,你不是也沒有辦法了麼,怎能都算在我的頭上?'〃韋小寶一怔,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