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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也敵不過地心引力,讓豆大的淚滴落了下來,滴在碗邊濺開來,四散的淚珠就像方濼此時的心情。這淚一發不可收拾,委屈的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越落越快,越落越多。她的哽咽隱在喉間,身子在不停地顫抖。
她哭了,為了他一句話。這是他第二次見到她哭,記得第一次是相見那天,她的腳被草鞋磨破了,她跟不上他便坐在路邊獨自落淚,那樣子活像在指控他是個罪人。後來她有了鞋子,雖說鞋子不是很好,依舊會磨破她的腳,她只會在晚上躲在一旁咬著牙把泡挑開,偶爾會齜牙咧嘴抱怨一番,卻也不曾再見她哭過。那時他曾聽見她的自我安慰——鞋子有了,衣服有了,饅頭有了,袁師傅有了,還奢求什麼!後來他刻意減緩了行程,至今都還未見她哭過,可今天……
她的眼睛紅紅的,鼻頭也開始泛紅,而且滿臉的淚痕。她的小肩膀不停地抖動,竟讓他的心也跟著失律跳動。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是怎麼了,只是他該死的就是不願她再哭下去,不願她的眼睛腫得像核桃,不願她的鼻頭紅得像蘿蔔,不願她小小的身子再顫抖,不願她再浪費一點兒體內的水分。
一塊汗巾遞到她眼前,見她沒有接收的意思便胡亂地在她臉上亂抹一氣,而後仍在她面前。袁再顥拿起筷子,開始解決碟中的東西。
淚眼朦朧的方濼見到一塊布巾擺在眼前,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就見它往自己的臉上抹來,抹得她不知道東南西北後又放在桌上。她吸吸鼻涕,發現袁師傅開始吃碟中的菜。雖說他吃得心不甘情不願,可方濼還是破涕為笑,也開始高興地吃起來,還不斷地往袁再顥的碟中夾菜。她突然發現,眼淚確實有特殊的功用,就連胃口似乎都覺得開始好起來了!
袁再顥寒著一張臉,縱橫江湖十多年的他第一次食言竟是為了這個不知來歷的蠢女人!他們兩個到底誰比較慘啊……
“哎,你們知道嗎,咱們這個鎮和臨鎮之間那家小店是間黑店喲!”客人甲將剛聽來的訊息無私地廣為傳播。
“黑店!”客人乙驚訝地說,“我說上個月去討錢的王大富怎麼沒回來,八成是住了黑店了。”
“恐怕早被人剁成肉醬做包子了!”客人甲揚聲宣告。
“黑店哪個不這樣?”客人丙也走過來湊一份。
“聽說那家黑店開了三年,害人無數呀!在離店三里外的大溝裡滿是白骨,真是造巷喲!”客人甲拍拍桌子說道,“幸好上天有眼,他們被捉到了,要不,還不知會害多少人呢!”
“誰那麼有本事?這回可立了大功了,沒準還會撈個捕頭當呢。”客人丁也加入了談話的行列。
“不知是誰抓到的。”客人甲喝了一口茶潤潤嗓子,看了看眾人疑惑的表情,又咳了咳才開口,“說來也怪,一天,有夥官差經過那家店,就見店門上寫著‘黑店’,官差進去就看見三個開店的人都跪在地上,面前還有招認狀,招認狀上還有他們的手印。”
“這該不是自首吧?”客人乙問。
“哪能呢?他們像是被人施了法一樣一動不動,但還活著。”
“真的有這種事?”客人丁問。
自己的話被懷疑,客人甲顯得有些激動。“我是聽李胖子說的,那天他就睡在黑店裡,還讓人灌了迷魂湯,本來必死無疑的,誰知又活了過來。連官差都覺得是天神顯靈呢!現在李胖子還日行一善,以謝天恩哩!”他說得津津有味,最後還不忘向上天打了個拱。
“那三個賊又怎麼處理?”
“我說呀,犯下這麼大的罪是難逃一死了。”客人乙搖搖頭說。
“是呀,聽說過幾天就要斬首……”站在樓上的方濼還沒聽完那群人的話,窗子就被袁再顥無情地關上了。
他們酒足飯飽之後就找了一間客店住下,而且頭一次定了兩間房間。剛洗過澡的方濼正蓬著一頭亂髮穿著新買的衣服來找袁再顥,卻聽到樓下的人在議論著什麼便先跑到窗邊旁聽,誰知還沒聽幾句就讓袁師傅將窗子關上了。
“袁師傅,一定是有位本領高強又俠義有為的俠士拔刀相助,才將犯人繩之以法牟,根本不是什麼上天顯靈!袁師傅,你說對不對?”她揚頭看向他。
“把頭髮擦乾!”
“啊?”
方濼眨眨眼。很顯然,這不是答案呀!可她還是乖乖地用手巾將頭髮擦了又擦。
“袁師傅,你知不知道這條帶子是幹什麼用的?還是,這件衣服是穿在第幾層?少穿一層可不可以?”她說出此行的目的,袁師傅畢竟是出生在此,這點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