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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室,瞧著門楣上匾額,是文華殿。
文華殿內空曠無人,只在一角放著一張桌,一把椅,桌上點了一盞燈,椅上坐著一個人,正在讀一本書。
那人長長白髯,在燈火下化作暈黃色。王振的狗腿子踹門進來,他好似完全無所察覺,兩眼仍舊不離書本。
等王振走了進來,趾高氣昂地模樣,一眾太監侍衛環伺,將那老者團團圍住,氣勢洶洶。有一侍衛上前,打翻了老者面前的燈盞,那老者才嘆了口氣,放下書本,卻也不瞧他一眼。
張丹楓倒是佩服這老者的氣度,楚方白卻是擰起了眉。張丹楓拉了拉他衣袖,楚方白藝高人膽大,也不懼有人能聽見他說什麼,凝音成束,傳到張丹楓耳中。
“這位是內閣首輔,楊士奇楊大人。只不知道這王振想要做什麼,此時看著,竟是把楊大人拘在了這裡。”
張丹楓略一想,方才一路走來,文華門文華殿,可不是層層把守?
再看楊士奇,眉目安詳,眉宇間卻有些沉鬱之氣,竟有些渾然不懼,視死如歸的勁頭。
便聽那王振道:“楊士奇,你可知罪?”
楊士奇嘿嘿一笑,道:“王振,當年你卑躬屈膝,蹭前擦後的時候,老夫倒是沒有瞧出來,你還有這樣好本事——你說罷,是什麼罪?老夫卻是不知!”
王振怒道:“你意圖謀害聖上,還有什麼要狡辯的嗎?”
楊士奇道:“老夫年過八旬,身體衰弱,便是拿著書本,也覺得費力氣呢,怎地就有本事謀害聖上了?”
王振更加暴怒,喝道:“少在這裡胡攪蠻纏!哪裡用得著你親自動手!若是你無心謀害皇上,你家中那兩百件兵器,又是怎麼回事?”
楊士奇笑道:“這不得問王公公麼?”
他兩人哪裡還有話可說?前幾個月時王振才設了局,將楊士奇之子陷入,給他安了個殺人的罪名,教皇帝對楊士奇好一頓敲打。現下卻是動到了楊士奇自己的頭上來了,楊士奇自然知道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懶得搭理王振。
那王振便怒氣勃勃,喚來侍衛們要當場格殺楊士奇。
楊士奇雙目微闔,映面刀光似是無所察覺一般,忒地好風範。
便是楚方白,原本對這老閣臣並沒有什麼敬佩之心,此時也覺得心生景仰。
楊士奇說來,不是能教楚方白敬仰的那種人。
他為官雖說不貪婪,卻也不清廉;有人送上門的禮,他也不會拒之門外。
他做人雖說不猥瑣齷齪,卻也不是嚴正的人;首輔多年,自然是油滑得很。
他家人雖說不仗勢欺人,為禍京城,卻也沒什麼善跡;他那兒子,若不是平素就驕縱,也不會被人一激,就動上了手。
楚方白歷來對於謙那般兩袖清風,清白嚴正的人心折。楊士奇雖說是個好首輔,卻是不能教他稱一聲佩服。
不過此時瞧著,楊士奇也自有風骨。只是做到首輔的人,總要有所退讓,水至清則無魚,楊士奇倒也不是品性有虧欠。
又兼王振才是個真正的大惡,若是讓王振殺了楊士奇,朝中士人的主心骨可就沒了,那就要落得朝綱不振了。
自然是不能教楊士奇死在這裡。楚方白心念才一動,便聽見一道呼嘯聲,一物破空而出,一陣金鐵交鳴之聲。
楚方白瞧過去,是一塊小小鐵片,連著盪開了侍衛們十數把刀。再瞧時,那些個侍衛呆若木雞,竟是都被人點了穴道了。
王振大駭,連連叫道:“是誰!是誰!”
便聽得半空中一個陰測測的聲音道:“王振,你違背了哀家旨意,還想要謀害楊閣老,你是不想要你項上人頭了麼?”
那聲音非男非女,聽起來十分可怖。又是忽左忽右,不知從哪個方位傳出來,竟似是底下冤魂索命來了一般。
旁的人還好說,單隻王振,嚇得渾身如篩糠。楚方白忽的聞見一股騷臭味,再瞧王振,下著上一片汙穢,竟是把屎尿都嚇出來了。
怎地他這樣驚慌?楚方白略一想,嘴角便翹了起來。
原來這是太皇太后來教訓王振了?
想到此處,楚方白便一拽張丹楓。張丹楓也有些被嚇著了,正怔愣之中,被楚方白一帶,便從簷下翻出,上了屋頂。
正是月初,一彎月亮如刀鉤在天邊,不甚明亮,有些昏暗。張丹楓臉上有些驚疑的神色,過了一會兒,才聽他問道:“佩瑾,你說那說話的是何人?”
楚方白輕聲笑道:“那人既自稱哀家,又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