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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華貴。只是他們那正襟危坐的樣子實在讓人看的彆扭。
這三人堪稱是鹿門山結廬士子中除張啟玉外家世最好的三個,素來跟唐松也沒什麼交情。唐松雖然詫異他們怎麼會聚到了這裡,但見他們一臉緊張,肅肅然如對大賓的樣子,也就沒了上去寒暄問話的意思。
他自撿了池畔沒人坐的那一方選定位置。拿出竹籃中小巧的香爐點燃驅蚊,再取出昨日購置的波斯毯鋪好,做完這一切後便安然趺坐下來,過程中他隱隱感覺到那三人看向他的眼神中似是有著或濃或淡的敵意。
敵意?大家都是來聽琴的,至於嗎?
唐松也懶得理會這三個來聽琴還都正襟危坐的裝貨,坐下後便自將那素琴置於膝上輕輕撫動起來。
他原就不會鳴琴,前些日子雖然學了些時候但畢竟時間太短,加之這又有十多天沒摸,益發的生疏。是以此刻拂動彈奏起來,那琴音真是澀斷難聽,說一句嘔啞嘲哳也不為過。
原本對他頗有敵意的三人聽到這琴音,雖然不曾湊到一起說話,但眼神交流之間的嘲諷之意卻是再明顯不過了。連帶著那讓人莫名所以的敵意也隨之淡去。
他三人這樣子就像在打啞謎,不過唐松卻沒有猜謎的心情。對他而言,來就是為聽琴的,聽琴就是圖的一個身心放鬆,自在快意,若是這時候還滿心的蛇蛇蠍蠍,那也忒沒意思了。既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那佳妙的琴音。
不等唐松將難聽的琴音一曲彈完,池畔東側林木後有一聲鳴琴的挑音驀然而起,這一聲恰似流泉出澗,脆脆空靈,只一聲便勾住了人的耳朵,技藝之高妙與唐松之間實有天淵之別。
這聲琴音響起,那坐於池畔東側計程車子臉上頓時湧起一片大驚喜,他卻不曾回望,只是本就直挺挺的腰更加挺拔。那其他兩個士子跟他做著同樣的動作,瞅向他的眼神中頗有些不甘。
他們這些個小動作唐松都沒看見,只因那熟悉的琴聲響起的那一刻,他的手便已離了膝上素琴的琴絃,只虛空撥弄。雙眼也已閉上,純用心去享受曼妙琴音。
琴一如既往般彈的好,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唐松今晚卻從琴曲中聽到了淡淡的喜悅之意。那感覺就似乎是久別的好友相聚,自有一份安然的歡喜。
唐松聽琴也有些時候了,此前琴音始終遵循著哀而不傷的宗旨,雖然不傷,但哀卻是基調。在琴音中感受到喜悅,雖然其意極淡,這也還是第一遭。
難倒是我聽錯了?這念頭一閃而過,唐松便不再想他,他現在不願去思慮任何問題,只是清空了身心去享受。
一曲罷,這些日子久未聽琴的唐松大感過癮的喝了一聲“好琴”。不出意外,他這聲看來有些粗魯的喝彩引來三位士子的鄙薄。
唐松看到他們這眼神,再看到他們那直挺挺的腰板,忍不住就想笑。
在鄙薄的眼神裡更熱烈的又喝了一聲彩後,唐松趁著琴曲中間的空歇向那三人道,“三位學兄,你們的腰就不酸?”。
“琴乃雅音正聲,非燕樂靡靡之音可比,自該肅容正身而聽,你這隻知道千鍾粟,黃金屋的俗物懂什麼?”。
“這裡不是華屋高堂,地上的青石硬的很,這樣挺著腰可是受罪的很哪!腰痠背疼的還怎麼聽琴?”,唐松笑著向那三人招招手,“淡定,淡定,輕鬆些”。
那三人還待再說什麼,第二曲琴音已起,三人頓時恢復了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的模樣,看的唐松徹底無語。
取過素籃中的酒甌,隨意趺坐的唐松邊飲酒邊聽琴,只覺此間之樂,莫可言說。;
三曲罷,唐松收了物事起身就走。那三人卻遷延不去,兩人撫琴,一人向空吟詩,也不知在搞什麼玄虛。
不過,那兩個士子的鳴琴倒的確比他的技藝好出太多。
回去後一夜好睡,第二天早晨起來梳洗罷,唐松正在料理早飯的時候,卻見柳眉提著個小包袱從外面走進來。隨後灶上的一攤子就被她給接管了。
“你怎麼來了?”,唐松邊洗手邊問。
“舅舅讓我來的”,柳眉低頭燒火。
“柳叔這是幹嘛,你留在家裡好歹還能跟家姐做個伴兒”。
“舅舅要給添個小廝你不要,添個書童也不要。我不來怎麼辦?這灶房裡的事情豈是一個讀書公子該做的”,柳眉依然低著頭,但聲音卻愈發的理直氣壯起來。
說實話唐松急著回山除了當下這種生活狀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不習慣跟唐達仁等人一起長住。這倒不是說他討厭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