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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的對的,只要有人證明我姜大哥是後來去的,他就沒有作案動機了。為什麼謝律師從沒質疑過這一點?”慶娣皺眉思索,接著又振奮起來,“還有第三呢?”
彭小飛不說第三,打量慶娣喜悅燃燒的小臉,笑起來:“你姜大哥被冤枉了,你這麼高興?”
慶娣尷尬地坐回去,不自在地說:“我想了多少天了也沒想透關鍵,現在能不高興嘛。”他沒有辜負我的信任,不是嗎?
“別高興太早了。刑事案件水太深,沒幾個人敢涉渾水,別提又渾又深的了。”
慶娣斂了笑,“你說的什麼意思,我不太懂。”
“我們行裡有句話眾所周知,那就是中國訴訟有三難,行政訴訟立案難;刑事訴訟辯護難;民事訴訟執行難。”彭小飛表情慎重,目光凝於慶娣寫滿疑惑的臉龐上,暗歎一口氣,才躊躇說:“本來就沒幾個人願意接刑事案,牽連太深不好說,官告民的案子,上頭想怎麼管就怎麼管。程式又複雜,公安局、檢察院、看守所、法院,無論去哪個衙門都要求爺爺告奶奶的挨個燒香。除非是後臺硬,標的高,或者是一個案子能出名成大狀鐵嘴,那才有人願意試一下。”
“可他是冤枉的。”慶娣一字一頓地說。
彭小飛無端端地又在心裡嘆口氣。“現在按你說的情況,裡面的水有多深我真不敢估量。聞山之前的幾起劫殺案,死的三個煤老闆,造成的社會影響不小,不排除及早判案,有維護民心保證社會穩定的可能。所以……撈人是不太現實的了,最好的結局,抓住物證和人證的關鍵,少判幾年。”
一顆心驟然從喜悅到失落,急劇轉變之下,慶娣有些失控。她垂下眼瞼,不願被任何人窺見她心底堪能裂山排空的淚潮。抿緊嘴沉思良久,再抬頭時,她微昂著腦袋,竭力不讓眼淚簌簌而下,認真地問彭小飛:“你當初為什麼選擇法律專業?因為你相信公理、還是不相信?”
彭小飛之前穩重精幹的模樣像是面具般被這句話揭開來,如甦醒後發現裸裎於睽睽眾目之下,他眼裡閃過一絲茫然,瞬即又回覆如常。他沒有回答那個令他頗有些難堪的問題,招手示意埋單。望向旁邊與他比肩而立的慶娣,感覺到這個初長成的小姑娘身上居然無形散發出一種破釜沉舟的英爽之氣,他既疑惑又有些自慚。於是,他第三次在心裡低嘆了一聲。
第 27 章
省委大院6號樓的書房裡,彭小飛與他老子,濟西省省委常委、組織部長彭虞相對而坐。
“小飛,要掩蓋什麼、有什麼目的,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了。你是學法律的,法律不能以個人意志為轉移,只有證據。”彭虞神情相當嚴肅,“這樣撲風捉影地質疑整個地方政府領導班子,極其不負責任,也是不成熟的表現。你即將畢業,已經是成年人了,怎麼還是這麼孩子氣地看問題?”
父親這種官僚氣十足的口吻,令過往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再次襲來,彭小飛一言不發地陷進沙發裡。
彭虞沉默少頃,才又說道:“聞山的市委書記是高書記的老部下,我相信他的黨性和個人操守,明年他應該會退到省人大來,而明年春天,省委也會有一番人事調動,高書記很重視。所以,聞山的幾起要案造成的負面影響現在由聞山市委解決是最妥當的。”
彭小飛面帶譏誚,“爸,你說的意思就是在聞山一把手卸任、繼任人選確定下來之前的這段時間,不能出現任何偏差,出事就大鍋蓋一扣,眼不見為淨?”
“糊塗!不是不解決,而是限制在小範圍內解決。兩者性質有根本性的不同。”雖然身為高階幹部,應該恪守原則,但是面對的是自己的兒子,彭虞循循善誘地教導彭小飛“領會”政治風向,
“局外人不知道現在省內局勢的複雜,新上任的巴省長正是立威的時候,據說上頭明年還會外放幾個幹部到省內來,博弈之下,是本土這塊鐵板被撬開一角,還是他們敗走原州,這兩年是關鍵。”
“我不懂你們那些政治派系間的勾當,我只是作為一個法律從業者,有些痛心與無奈。”彭小飛眉間浮起薄薄一層憤懣,“爸,你體會不到,當面對一個求助無門的小姑娘那種信任的眼神,而你又無能為力的時候,那種感受。沒有蒐集足夠的證據就匆匆起訴開庭,是顯示了對待犯罪分子的強硬作風,可如果那幾個人真是無辜的怎麼辦?不知情的群眾拍手叫好的同時,那幾個人會為一場一輩子都無法昭雪的案子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彭虞將手中茶杯重重往茶几一擱,望向兒子的目光逐漸嚴厲起來,“小飛!注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