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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離了本命太久,她想,她實在變不回一株真正的冷梅了。
「愷……愷……愷梅?」充滿了遲疑的喚聲,從人行道的邊緣傳來。
她放低懷裡的購物袋,從交錯的青蔥和長麵包看出去,插進鎖孔的鑰匙霎時停頓住旋轉的動作,一如她肢體的僵凝。
一個滄桑狼狽的老人,抱著看起來和他同樣敗舊的爛揹包,怯怯叫住她。濃重的異味從他衣褲裡發散出來,顯然好長一段時間不曾洗浴了,經過的路人皺著眉掩住鼻端,趕緊加快速度離去。
他的手指不停擰絞著揹包帶子,嘴角試著擠出和善親近的笑,肢體話言在在透露出驚疑不安,以及擔心被拒絕的情怯。
她抽了口氣,背脊重重退撞上鐵鑄的門。鄭金石!這個人竟然會重蹈入她的生命裡,防衛心強烈又驚懼的衝泛進她心頭。
「請你不要這麼害怕……」顫巍巍的手舉起來。
「別過來!」她連忙閃躲,水眸驚惶錯亂的瞟向鐵門內,大樓管理員也正注意著他們,面露關切的情表。她稍微安心了一些。「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你到底想幹什麼?」
鄭金石的手頹然垂下來。
「我……」他擰扭起糙皺的老臉,彷若要說些什麼,嘴巴蠕動了幾下,終究還是沮喪的低下頭。「我只是想看看你,看你過得好不好……沒事的,我不會再來打擾你。再見。」
他緩緩轉過身,垮著肩頭一步步走開去。
那個老殘削弱的背影,彷佛充滿了絕望,帶著放棄與整個世界對抗的認命。
她怔忡遙望著,恍惚的想:這個人是她的父親啊!當她理所當然的過著優質生活,享受來自於上流環境的寵眷時,他可能正露宿臺北車站,從垃圾筒裡翻找乘客吃剩的便當。
憑著體內那一半橫流的血源,她也該問一句最基本的「你好嗎」。
「等一下。」
鄭金石連忙轉身,迴旋的速度太猛烈,差點害他重心不穩的跌倒。
「你……你叫我?」混濁的眼裡浮起一絲絲希望。
「嗯。」她勉強點點頭,仍然無法確定是否應該和他交談。「你找我有什麼事?」
老人張開嘴,又閉上,顯得那般欲言又止的為難。
「你需要錢?」這是她唯一能思及的可能性。
鄭金石頹喪的垂著腦袋,囁嚅低語,「我知道,你一定以為我是來敲竹的,其實……其實不是這麼回事……」
「你需要多少錢?」她只想儘快把這次偶發性的趨近結束掉。
「我有一個朋友……這些年來我們一起流浪……我就只有他這個朋友……他……他……」他結結巴巴的想解釋。
「你不必向我解釋太多,只要告訴我你需要多少錢。」一旦有了第一次的付出,她不是沒想過鄭金石再回來要求更多的可能性。可是,他這樣的衰弱,這樣的檻褸滄桑,即使繼續索討,也討不了幾年。在她負擔得起的情況下,就算是幫亡母紀念那段往日情懷,也理所應當。
鄭金石慚愧羞報的伸出叄根手指頭。
這算多少?叄十萬?二百萬?叄千萬?她只拿得出第一個數目,其餘的兩個價碼除非向冷愷群開口,而他當然不可能答應。
「我只有叄十萬,再多就沒有了。」
鄭金石嚇了一大跳,拚命亂搖兩隻老手。「不用不用!不用這麼多!我只要叄萬塊就好。」
「啊?」她傻了一下。「叄萬塊?」還得再確定一次。
「對對對。」鄭金石又開始扭揹包帶子。「我的朋友支氣管炎發作,這一次的情況比較嚴重,必須住進醫院裡接受治療,可是我們付不出兩萬多塊的費用,醫院的護士小姐說,如果再不付錢就要替他辦出院,所以……所以……我只好跑來找你。」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我在那個冷先生的公司門口等了好幾天,心想你應該會過去找他,果然前天就看到你氣呼呼的走進去,又氣呼呼的走出來。」他不好意思的捏緊揹包,家當全數裝在這個小包包裡。
她霎時想起,前幾天跑到「縱橫」的總公司討拿信用卡帳單,冷愷群那傢伙卻擺明了不理她,末了還乾脆丟給她一句「我要開會了」,當場把她晾在辦公室裡坐冷板凳,氣得她一路衝出縱橫科技大樓,怒火翻天的走回家。
原來鄭金石一直尾跟著她,而她卻沒有發現。
「你等一下,我馬上出來。」
抱起購物袋,她轉頭走進大樓,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