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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進來,後面還跟著一個留著大分頭、帶著金絲邊眼睛、穿雪白短袖襯衫和筆挺西褲的男人。
光頭這位就是洪濤那個幹表哥,他叫孟津,和洪濤的小舅舅同歲,在分局刑警隊當副隊長。同時他也是洪濤的大擦屁股紙之一,只要洪濤進了派出所,一般都是他出面斡旋。
他的父親就是在司法部任職的部級高官,當初洪濤的父親被打成****關進牛棚裡時,對這位同為****的老大哥比較照顧,苦活累活都幫著幹了,兩個人又都是大學老師,除了下棋之外也能聊到一起去,就成了過命的交情。等平反之後,洪濤的父親接著回大學裡教書,這位孟大爺則從政法學院直接到了司法部,沒過幾年就扶搖直上,成了高官。
不過人家還算仁義,沒忘了當初一起在牛棚裡受苦受難的兄弟,這些年一直和洪濤家走動得挺近,也一直幫著洪濤擦屁股。等洪濤父母出了事兒之後,他這位孟大爺也沒人走茶就涼,依舊抱著一大卷手紙,狂擦不已。不過孟大爺是大人物了,不能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就親自出面,那樣對他、對洪濤都沒啥好處,於是他這個正好在公安系統工作的兒子就接了老子的班,抱著手紙繼續擦。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位孟津孟隊長和小舅舅一見如故,你說一個大江南北四處騙的騙子,居然能和一個刑警隊長走到一起去,還越走越親,世界上真是啥事兒都有啊,貓合老鼠都能當哥們了,沒道理可講。
“您這個嘴可真毒啊,我還沒結婚呢,還得帶點傷殘,你就不怕我舅舅聽著不樂意?”洪濤撇了撇嘴,他對這位孟副隊長一點都提不起尊敬和感激之情來。因為就自己瞭解,這位孟隊長比自己小舅舅還不是東西,吃喝嫖賭是樣樣不差,只要把警服一脫,他就是個標準的壞蛋,還是壞蛋裡特別壞的那種。
“我還真不樂意,我琢磨著你如果能把嘴裡的舌頭也傷殘了,世界就安靜多了。這是你姥姥給外孫子買的點心,吃的時候別噎著啊。怎麼樣,手還疼不疼了?”小舅舅自打一進屋,就不停的看錶,一臉的不耐煩,說起話來也是要多敷衍有多敷衍,半點誠心都沒有。
“疼!”洪濤開啟點心包看了看,薩其馬,還是稻香村的,還是老太太疼自己啊。
“疼就忍著吧!成了,你也沒啥事兒,老實在醫院裡養著,我和老孟晚上還有個局,這會兒就要遲到了,走了啊!對了,你缺錢不?”小舅舅連洪濤傷在那隻手都沒問,在屋裡轉了一圈,特意看了看廁所裡的擺設,見到沒有免費的洗頭水、香皂可拿,不滿意的搖搖頭,這就要撤。不過臨出門的時候,又停住了腳步,回頭問了一句。
“缺!”洪濤已經把薩其馬塞進嘴裡了,用不多的空間噴出一個字兒。
“艹,我也缺!你在醫院裡也用不到錢,還是先緊著我吧。老孟,我去樓下等你啊,別太久,醫院這個味兒我聞不了,一聞就想起我們家老爺子了。”小舅舅並沒有拿出一沓子鈔票扔在床上,而是晃了晃腦袋,開門走了。
“您不跟著他繼續鬼混去,難道還打算搶我的薩其馬吃?”洪濤壓根也沒指望能從小舅舅兜裡掏出錢來,他是掙得快花的也快,騙人也得有車、有手機,出入都是大賓館、吃飯要去海鮮酒樓,開銷太大。別說接濟自己了,有時候他倒騰不開了還得從自己這兒借呢。但是孟隊長沒走,就讓他有點納悶了。
“你不是讓你舅舅給了我一個人的名字和學校名嘛,這個人我給你查完了。原本吧,我以為你小子挺不是東西的,沒想到你還有這份好心。這件事兒做的不錯,沒毀了人家一個好孩子,要是你把她打傷了,我還真不一定有臉來幫你說情兒了。不過我可警告你啊,你還是離她遠點好,更別打什麼壞主意。她雖然和你一樣也是孤兒,但她乾媽可不是吃素的,炮局四大姑奶奶知道不?你要是不想和人家好好處,就別去惹她,一個母老虎你就吃不消,一下招上兩個,我們家老爺子出面也給你擺不平!記住我的話啊,走了。”孟隊長從兜裡掏出幾張白紙,放在了洪濤床上,然後煞有其事的警告著洪濤。
“我有那麼不是東西?”洪濤把嘴裡的薩其馬嚥了下去,追著孟隊長的屁股問了一句。
“你千萬別謙虛,我就沒見過像你這麼不是東西的孩子。”孟隊長半秒鐘都沒猶豫,頭也不回的給出了準確答案。
“我也沒見過像你這麼爛的警察,去歌廳叫小姐還不給錢!”洪濤非常憤怒,讓一個好人說自己不是東西自己可以忍,咱這些年做的事兒確實有不太地道的,但讓一個自己都看不上的人把自己說的這麼不堪,就很不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