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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後座的蘇玉芹忽然冷聲道:“如果哪天我堅持不下去,反悔了,咱倆離婚男男必須跟我,你也必須淨身出戶。”
捷達車的車身在大街上瞬間一扭,江源達趕緊握好方向盤。
他沒吱聲,也沒看車後鏡裡的蘇玉芹,倒是一直看前方。
蘇玉芹沒有等到回答,車裡氣氛更悶了,心裡想著:
這過的是啥日子啊?想忘忘不掉,想邁過去對付過又喘不過氣,一天天人不人鬼不鬼的。
她情緒又再次崩潰雙手捂臉哭道:
“你聽見了沒有?你必須答應,我不想成為半瘋你別逼我!”
此時的江源達很想反駁道:我沒逼過你,我從沒想過逼迫你,是你自己在逼自己。
他更想轉頭表白道:玉芹再給我一個機會吧,能不能掀過這一篇咱們重新開始,你看我表現還不行嘛。
可他張了張嘴又抿緊。
似乎現在說什麼都是錯的,他沒信用了,說哪句蘇玉芹都會說:“你早想什麼了?”
江源達覺得,現在的局面真的是他一生中難以破解的最大難題,但他唯一清楚的是:不能答應離婚。
答應了閨女一定會選擇跟蘇玉芹,到時候她們娘倆一起過,那他該怎麼辦?以後幾十年孤家寡人一個嗎?
而這麼過呢,現在再不好,女兒對他再生氣,但是隻要給他個笑臉,他也有頭拱地幹活掙錢的鬥志。
妻子對他再失望,那也是他原打原扣的結髮妻。那叫過了二十年,從搞物件那天自個兒偷摸攢錢開始,像獻寶一樣遞給蘇玉芹攢著,那就代表跟父母都隔了心,跟妻子才是一條心。
讓他現在割掉那一半,妻子不像是女兒還有血緣,離了就真成陌生人了……
捷達車停下,停在離幸福小區不遠的地方。
江源達先是對後面林雅萍駕駛而過的車點了點頭,然後才開啟手摳找出毛巾回身遞了過去。
一路無話的他,也終於選擇在這時候開口。
江源達拉上手剎,沉聲道:
“我是個不太會說話的人,咱這些年你也有所瞭解,我一般都是做的比說的多,好的、壞的,哪方面都是。
所以我現在說的都是心裡話。
我知道在這種事上,不是求你原諒你就能馬上放下的。
我也知道我應該最對不起的是你。
可是心裡話啊,我現在是覺得對閨女比面對你還難受。
因為我現在再糟心吧,也是罪有應得,腳上的泡自個兒走的。
你呢,再不甘心,咱倆這婚姻裡也有你的原因,最起碼你當年選擇我了,或許說明你眼光差吧。
可咱家男男呢?咱倆給她生出來養大了,卻經歷這個。
就像閨女問我的,給生出來時不問問人家願不願意,等撫養呢,又不好好養,孩子又不是小貓小狗,給吃飽穿暖就拉倒的。
咱家閨女也是倒黴,攤上了我這樣的父親,讓她親眼看見了那些。你就得辛苦點兒,玉芹,當個更好的媽媽吧。
往後我也努力些,真的會跟你們好好過日子的,會多給閨女掙錢花,再把那當爹的形象往回找補找補,別作,咱倆都別作別鬧了。”
蘇玉芹這回連哭都哭不出聲了,但眼淚卻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提她女兒就像是被人戳了心窩子。
江源達的眼圈兒也紅了,他扭頭看向車外:“咱倆的閨女啊,最不該趟進這渾水裡,你說咱倆管是過是不過呢。
要是往前能倒倒,時間能倒回去,我真希望是你先發現。
完了咱倆哪怕到了真得離婚的地步了,那也給孩子這高考對付過去,讓男男滿了十八歲後再編個理由告訴她,是不是能更好些?傷害能少點兒,這話你是贊同的吧?”
說到這,江源達沒等蘇玉芹開口,先自嘲般搖了搖頭:
“可惜時間倒不回去,我就不廢話了。
我要說的是,我不是在拿咱閨女扯大旗,你應該瞭解我的。
我錯了就是錯了,你是要剁我手指還是要剁我哪,我絕不含糊,但是你剁掉了必須翻篇兒,要是天天日子過的跟毛驢拉磨似的就磨嘰這點兒事兒,折磨自個兒,那真不如離婚。
但咱倆能離嗎?話說回來,現在不能。
我們大人都無所謂,我們當父母的都失職成這樣了,可咱得先想想女兒對不?你別再作了,我也往後一定好好的。”
蘇玉芹卻聽的很心涼,腦子裡也不知為何在轉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