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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急,只管往那邊尋去便是。
林家也不說不見,只耍了個花槍,胡晃一招。
有些臉皮薄的自然歇了登門的念頭,只有些私心過剩的人還是頻頻登門拜訪。
賈府中,李紈打點了一應行囊,一個四四方方的竹編書匣,兩根牛皮帶子可以將其背起,裡面整齊有序的放著筆墨硯臺,外面綁著一張竹蓆子,再有喝水的碗,便無其他之物。
宮裁將厚厚的衣衫給兒子蘭哥兒穿戴好,“還是你林叔叔想的心細,弄來的這松江的厚棉布,穿在身上怎麼說也比單衣要強得多。朝廷偏偏選了這個日子開考,還只能穿單衣,實在是叫人遭罪。”
賈蘭背起書匣子,乍一看還就是個貧家的小兒郎,哪有賈府嫡孫的氣派只他不在乎這些,安慰著李紈:“娘,你且放心吧,我去去就回。好在童試只有一日,等林叔叔應考的時候不是更難熬?”李紈嘆道:“你林叔叔是個有真知灼見的人,請了韓師傅教導你們武藝,我兒的身子骨照以往大有長進。若是你爹爹當年能有你這般的福氣,遇上了林家表弟,咱們娘倆也不至於這麼孤苦伶仃的。”
李宮裁說到這裡越發的傷心,她見兒子越長越像丈夫賈珠,越像就越不得婆婆王氏的喜愛。
賈蘭以為母親是想起了父親,忙道:“母親莫傷心,兒子這次必定是金榜題名,況且此去有林叔叔陪著,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只等兒子的好訊息就是了。”
李紈強忍淚水,勉笑道:“是,娘在家盼著。時辰也不早了,先去老太太那裡請個安,在叫老爺、太太瞧瞧去。”
賈蘭冷笑一聲:“要我說,也不用去祖母那裡了,免得去了也是一肚子的氣。二叔今日也要應試,偏不知什麼原因,說是鬧疼了肚子,怎麼也起不來床。如今老太太那裡鬧翻了天,老爺和太太乾著急,我去了豈不是自找沒趣?”
李紈不吱聲,兒子說的不無道理。老太太、太太那邊還當個寶貝似的哄著,李紈心裡明鏡的,什麼鬧肚子,不過是怕自己不中,叫老爺一頓責罰才不肯進場罷了。
“雖說如此,到底出門前去看一看也是好的。”
賈蘭拗不過自己的孃親,只能跟了去賈母處。賈母的院子果然是亂哄哄的一片,有擦汗的,有遞水的,有喂藥的,人人將寶玉夜明珠般供了起來。賈蘭叫丫鬟琥珀進去回稟,不多時,琥珀滿臉笑意的出來:“蘭少爺,老太太說了,你自去應試便好,她年歲大,今日身子乏得很,便不與你相送了。只叫蘭少爺好好的答,給咱們家掙個‘狀元魁首’回來。二太太正忙著哄寶玉吃藥,說是等你回來再擺慶功宴席。”
賈蘭早就料到這一出,心裡雖然還是有些失望,但臉上不顯鬱色。
賈蘭見時辰尚早,又去了賈政的外書房,卜顧修等清客站在廊下說笑,一見賈蘭忙上來請安:“蘭少爺這是去應考吧?怎麼樣?必定是要一鳴驚人了”
賈蘭但笑不語,只要往書房去。一清客忙攔到:“蘭少爺進不得,老爺今日正與賈雨村家老爺說話,沒見我們都在外面守著嘛”
“老爺雖在見客,若我不通稟一聲就離去,確是大為不敬。”
卜顧修見賈蘭意志堅決,便替他進去回話,不多時,卜顧修出了書房:“蘭少爺,你瞧,老爺實在是忙得很,我回了話,老爺說知道了,交代著明日在與蘭少爺問話。”
賈蘭年紀小,攔不住脾氣,聽了卜顧修的話,氣的渾身直哆嗦。一旁的清客們見了不再敢出聲。賈蘭的小廝見狀忙將賈蘭拉走。
出了賈府的角門,林家的車馬已經侯在了那邊。林致遠騎著白馬,身著墨紫的錦袍,猶如天神降世般,他見賈蘭面色不好,精神有些萎靡,便問小廝道:“你家少爺出了什麼事兒?難道不知道今日是什麼大日子?這個樣子進場,誰能自信必過?”
小廝來不及說話,賈蘭哽咽道:“林叔叔,為什麼他們都不待見我?我也是賈家的子嗣啊難道他們就這樣的狠心?”
林致遠見榮寧府門前人來人往,十一歲的賈蘭哭起來實在不像話,忙翻身下馬,將賈蘭攙進了馬車上,林家的這一隊人方往貢院方向而去。
林致遠坐在車裡不出聲,等賈蘭不再好意思哭,才道:“古人云:男兒有淚不輕彈,你這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是在家中受了點委屈,難道你祖父祖母不見你,你便不去考了不成?倪老是如何教導你的?”
賈蘭也顧不得擦淚,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呆愣愣的看著林致遠,遲疑說道:“叔叔怎知我為何難受?真是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