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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陣陣的後怕。
她讚賞的看向碧蝶等守屋子的心腹們:“找個時間,將那位送畫的宋媽媽請來,我要當面謝謝她。”黛玉沉聲道:“妙玉可不是一般人,原本也是仕宦人家的小姐,漂亮、博學、聰穎。我聽寶玉說過一次,此人在丹青方面造詣極高,當年在城外的牟尼院住著,得了主持大師的親傳。咱們那點作假的水平,人家一看便能明白。”
碧蝶狐疑道:“姑娘,這個妙玉,是否就是大皇子妃的孃家小姐?”
雪雁也恍然道:“對,好像當年咱們在寒山寺的時候碰見杜姑娘,她說的就是這個妙玉。”
寒山寺之行,黛玉認識了杜婉,及至後來,兩家同時上京,杜大人風風火火的忙著嫁女兒,哥哥一門心思撲到了科考上,只在逢年過節的時候,杜婉的長兄到蓮花衚衕去喝杯水酒。
黛玉有股子倔脾氣,若杜婉還是當初那個單純灑脫,直來直往的性子,黛玉才不管她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照樣往來。只是……她後來給杜婉下過兩次帖子,請未出閣的杜婉姐姐到府中賞花,都被婉言謝絕了,回話來的丫鬟彬彬有禮,言辭看著誠懇,其實對沒有實權的林家有些輕視。
黛玉從此以後再不提此事,杜婉出閣,杜夫人曾邀她作為孃家女賓出席,黛玉也求著哥哥幫忙推脫,附帶著送了一份不算是淺薄的重禮。
黛玉伸手,隔著桌案重新將牆上的白蓮圖擺正,直到看的自己心滿意足,才離開大開間往裡間而去。
儘管瀟湘館不是黛玉久居之地,但是裡面的擺設並不落於俗套,相反,處處彰顯著精心別緻。迎面掛著一幅單條,上面畫著一個月宮下的抱兔嫦娥, 帶著一位恭恭敬敬的侍者。又有一女仙,身邊也有伴著侍者,捧著一個長長兒的衣囊。二人身邊略有些雲護,再別無點綴,全是仿照著李龍眠的白描筆意。這個時節,卻是書有“鬥寒圖”三字。
黛玉從畫缸中翻出了雁蓉等人卷好的畫軸,細細的端詳一番,終覺得是敗筆,將要撕毀,卻眼睛一轉,笑道:“雁蓉。”
“姑娘”
“你將牆上的鬥寒圖揭下來,掛上咱們這個假的再找個精緻的畫盒,親自送到櫳翠庵,就對妙玉師傅說,鬥寒圖是咱們家大爺的早年畫作,請妙玉師傅留著把玩吧。”
雁蓉瞬間明白了黛玉的意思,笑道:“姑娘放心,我這就去,耽誤不了姑娘的大事兒。”
且不說雁蓉匆匆離去,只講黛玉將自己的那張贗品鋪平,親自磨墨,略略思索了一番,就在白蓮右側提筆寫到:
十里荷花帶月看,花和月色一般般。
只應舞徹霓裳曲,宮女三千下廣寒。
黛玉端詳了一番,嘴角勾起笑意,揚臉對雪雁等人說道:“我記得咱們家有專門宴請的帖子,找出來,我要請眾位姑娘們賞荷吃酒。”
雪雁一時間想不起姑娘說的那個帖子在什麼地方,香珊忙道:“在多寶閣的那塊芙蓉鎮紙下面壓著呢。”果然,按照香珊說的,雪雁一尋便有。
素銀的厚實信箋,四周勾勒著雪花錦繡球紋,聞著有水仙子的芬芳。
這種請帖是林致遠特特請人定製的,蘇州城裡百年老店精心打磨而成,別說是在江南一帶,就是皇家公主們下請柬宴客,也未必能像黛玉的這個如此巧奪天工。
黛玉將空白的帖子一一寫好,交到雪雁手上,有囑咐道:“你們幾個今晚商量好菜色,明日韓管事一來,只將預備的單子交付與他,或是叫富錦樓送熱菜,或是另外請師父掌勺,都由他做主。另外,小廚房的柳媽一向恭敬,我們也別叫人心寒,餘下的果碟子就叫小廚房置辦,無非是多賞些銀子。”
雪雁領了命令,卻心中不忿:“姑娘還惦記著她們做什麼?那日老太太明明說了,要給姑娘接風洗塵,瞧她們弄來的那點東西,新鮮的沒幾個,還不是姑娘喜好的菜色。”
“你這丫頭,”黛玉神情不變,語氣倒是鬆快了幾分,“小廚房有小廚房的艱難,我們只是暫住於此,有些事情明明看見了,還是隻當不知道的好。”
黛玉在這裡陸陸續續寫了十幾份的請帖,連賈母都沒落下,最後一份卻是給史湘雲的。
“姑娘,史大姑娘咱們也給啊?”話一出口,雪雁就知道自己失言,忙描補道:“我的意思是……咱們是客居於此,沒得老太太發話兒,是不是有點喧賓奪主的意思?”
黛玉笑道:“不妨事,這帖子是一定要送的。”
黛玉和史湘雲一向有點嫌隙,要是史湘雲在之後從別人那裡知道自己人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