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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痛了,血流如注的蔭部也止了血。孫衛紅這才有了氣力,把小老鼠一樣的小崽子抱起來,咬斷了臍帶,吞食了胎盤,一下一下舔著小崽子身上的羊水,把它收拾得乾乾淨淨。小崽子的小眼睛還沒睜開呢,就急慌慌地鑽進母親懷裡討食了。孫衛紅把早就脹鼓鼓的Ru房遞了過去。霎時,奶汁如注,小猴崽咕嘟咕嘟的吮吸聲,像敲鼓一樣在小巖洞裡滾動。這是孫衛紅有生以來聽到的最為動聽的音樂。
身個只有人類一半高的金絲猴,幼兒發育的速度卻比人類快得多。孫衛紅的小猴崽三天就能下地走路,十天就敢出洞戲耍,一個多月,孫衛紅就把它扶上枝頭,強迫它在低空晃晃悠悠盪鞦韆。就是這一天,從孫衛紅身邊走過的老猴王,猛一回頭,看見孫衛紅身邊有個小猴崽,渾身金燦燦的細毛,兩個圓溜溜的眼睛,小尾巴在屁股蛋上捲起個小圓圈,真是可愛極了。老猴王一喜,走了過去,吸溜著鼻子在小猴崽身上嗅了嗅。
孫衛紅唧唧叫著,用猴語告訴老猴王,這就是你的小崽子呀!
老猴王也唧唧叫著,用同樣的猴語自我陶醉地回答,哦,看這小傢伙多像我!
老猴王把小猴崽抱在懷裡,在草地上翻跟斗,上樹杈盪鞦韆。又採了許多果子給它吃,還摟在懷裡美美地睡了一覺。老猴王也不知是第幾十次或者第幾百次做父親了,然而,叫它最快活最激動的,是這一次。因為這隻小猴崽是老猴王和孫衛紅的最佳化結晶,是花果山上最漂亮的一隻金絲猴崽。
藍雪梅接到她哥一封信,說她媽出了工傷事故。事故不算大,而傷殘卻是致命的。她媽跟她爸一起在上海港當搬運工,有天扛一袋日本進口尿素,兩百多斤重,也不等其他工友幫忙,她獨自逞能,顫顫巍巍地從架在大貨車上的搭板往下走,有那麼三五步就要著地了,她卻支撐不住,腿一軟,腰一閃,摔了下來。既不見出血,也不見青腫,可她的腰怎麼也直不起來了。比雪梅大十來歲還沒成家的哥哥,用歪歪扭扭的鋼筆字,在從雪梅當年的作文字上撕下的格子紙上寫道:
“……媽已今(經)睡(臥)床半個月,吃、黑(喝)、拉、殺(撒)都不能自裡(理)。開初,我和阿爸還指望媽能很快好起來,沒想到她這一睡(躺)再也下不了床。我和爸用板車把媽推到醫院一檢查,拍了個(X光)片子,大夫就說媽的子追(脊椎)神金(經)斷了,沒治了,成了個費(廢)人了。……”
雪梅阿哥的字跡歪歪扭扭,縮成一團,一筆一畫都傳達著揪心的痛苦。雪梅讀著讀著,眼淚撲簌簌滾落,視線便一片模糊。但是,她哥哥帶哭的聲音繼續從遠方傳來:
“……雪梅,現在阿拉家真是太困難了!媽整天睡(躺)在床上,白天我和阿爸都得去海港上班,媽就沒人管了。晚上阿拉回家,得忙著做飯,給媽擦實(屎)換庫(褲)子,喂湯餵飯,被六(褥)天天被媽尿溼,來不及換洗,爸只好天天在床上鋪三重舊報紙……妹妹,儂快快申請回上海吧,阿拉家眼看要家破人完(亡)了!……”
雪梅一陣眩暈,覺得天就要塌下來。人家都把父親比做天,把母親比做地。可是雪梅知道她家母親絕對比父親更重要。父親幹完活,回到家,除了吃飯睡覺,再跟左鄰右舍殺兩盤棋,他就沒有多少家務好乾了。母親除了做工,還包攬了全部家務,燒菜做飯,洗洗刷刷,縫縫補補,用那雙粗大勤勞的手,撐起一個窮困的家。現在怎麼辦?母親什麼活也不能做了,還要父親哥哥端屎倒尿。雪梅是家裡惟一的女孩子,卻發落在遠隔千里的楓樹坪!
張亮和希聲知道雪梅家裡出了事,也都急壞了,陪著雪梅嘆氣掉淚。張亮、希聲和雪梅住在一條弄堂裡,從小認識雪梅母親。那是一位多麼善良、勤快的大媽呀!
“文革”前有一陣子“學雷鋒”活動搞得熱火朝天,張亮和希聲的表現也都很自覺。雪梅媽每回拉著一板車煤球從弄堂裡走過的時候,張亮和希聲都會立馬趕上去,助一臂之力,幫著大媽把那輛沉重的板車推回家。張亮和希聲家裡受到衝擊,父母都進了“牛棚”,雪梅把張亮和希聲領回家,總能吃上一頓熱飯,睡上一宿好覺,領受那個年代人間少有的溫暖。
第九章 告別傷心地(2)
張亮說:“雪梅,你還發愣幹啥?把你哥的信遞上去,快快申請招工返城呀!”
“這、這……”雪梅覺得這事很難開口。她是上海知青隊隊長,剛下來的時候,當“紮根派”的口號喊得震天價響。後來看到不少知青招工招幹走了,她雖然也想回城,還從未向組織說過要走的話。
希聲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