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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你和他訂了親,結了婚,你就是他的婆娘子,你阿爸就是他的老泰山。有了這層關係,公社又有哪個幹部,村裡又有哪個社員,還敢說要把你阿爸整成個富農分子!再說,劉主任是個在省、地兩級都掛了號的年輕幹部,就算群眾有點意見,你成了劉主任的婆娘子,公社和縣裡也得給他留點面子吧?”
“真是這樣?”秀秀仍是將信將疑。
“千真萬確!千真萬確!”蔡桂花又與王秀秀耳鬢廝磨作無比親熱狀,“我悄悄告訴你吧,你千萬莫告訴別人啦!要不是劉主任暗地裡做了許多工作,查漏網富農這把火,早就燒到楓樹坪了。”
“噢,真的?”
“這還能有假?你看鄰近村子都鬧得天翻地覆,只有楓樹坪鴉沒鵲靜,不是劉主任一隻大巴掌摁住壓住,你阿爸早就提溜去敲鑼遊鄉了。”
真是虛驚一場呀,秀秀揩了揩額角上的一片冷汗,仍是放心不下。“劉主任真有這樣好?他為嘛要這樣做?”
“劉主任喜歡你呀!”蔡桂花笑了。笑得有些誇張,有些豔羨。“真的,秀,劉主任愛你愛到骨髓裡去了,你還不領情?好妹子,莫傻了!阿嫂是個過來人。阿嫂像你這般年紀,也是城關鎮上一枝花,可惜陰差陽錯,嫁給個沒卵泡的,唉,這個苦呀,不知何年何月是個頭噢!”說著說著,蔡桂花神情黯然,心酸欲淚。
秀秀一顆枯井般的心陡地微波盪漾了,焦黃多時的苦臉也有了紅潤,期期艾艾說:“阿姐,你容我想一想吧;再說,這終身大事,我也得稟告我阿爸。”
“好,阿姐就等你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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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桂花見秀秀口氣柔軟了,臉色和善了,料想事情成功了七八分,這笑容滿臉地才起身告辭。
自從過了二八年華,給秀秀寫情書的後生哥就沒斷過線;到她家提親說媒的,差點踏破門檻。但是,秀秀只一心一意看上吳希聲。現在,她方寸已亂,心中的天平有了新的傾斜。
然而,要秀秀當機立斷,拿個主意,還是十分猶豫的。她左思右忖,總覺得心頭還懸著塊石頭卸不下來。這塊大石頭就是吳希聲。自從一月前在樹林子裡摑了希聲一記耳光,秀秀好久不去知青樓走動了。當然,更不會給吳希聲當義務保姆,希聲也不敢勞駕秀秀給他當夜校的教學助手。兩人生活在一個村子裡,如同參星與商星,永不碰頭了。張亮和藍雪梅都對他們的分手莫名其妙又深感惋惜,便從中撮合,想讓他們重歸於好,秀秀和希聲都斷然回絕。現在,秀秀真要出嫁了,那個斯斯文文的知青哥的影子,又總是在她眼前揮之不去。畢竟刻骨銘心死去活來相好一場啊,總得跟人家透個信吧。秀秀知道劉福田管束知青們是嚴了一點,在上海知青中尤其沒能留下好印象,秀秀覺得更有必要作一番表白。說嫁人就嫁人,人家會在背後嚼舌頭,讓她王秀秀擔個喜新厭舊愛攀高枝的惡名。
第七章 瞞天過海(10)
日落時分,秀秀獨自一人去溪埠頭洗衫褲。這天她洗得特別認真,洗了一遍又一遍,把那幾件本來就很破舊的衣衫差點搓成一團爛泥。秀秀不是突然有了潔癖。秀秀要在這裡等吳希聲。每日黃昏,希聲收了工,總要在這裡洗手洗腳。希聲常常挨劉福田的尅,近來幹活賣力多了,收工總是最晚的一個。
秀秀等了一會兒,遠遠地看見在晚禾夾道的小路上,吳希聲的身影出現了。他扛著一把鋤頭,戴著一頂笠帽,懶洋洋晃悠悠地走過來。秀秀手上停止動作,心跳突然加快。吳希聲走近了,走近了,到了水車邊,他忽然看見蹲在溪埠頭的王秀秀,躊躇一下,剎住腳,轉過身,幾乎又要在秀秀眼皮底下消失。秀秀連忙撕開嗓子喊了聲:
“喂!”
吳希聲站住了,轉過身,看了看秀秀,沒敢答理。他不相信已經生分許久的王秀秀會在這裡叫他。
“喂!”秀秀把聲音提高了,目珠定定地盯在吳希聲身上,“你聾了,沒有耳朵?”
“是叫我嗎?”吳希聲一邊怯怯地問,一邊慢慢走過來。
“這溪埠頭除了你,還有誰?”
“哦?哦!”吳希聲尷尬地笑笑。
秀秀沒敢多看希聲的臉,他似乎又瘦了許多;卻低下頭,盯住夕陽把他投在溪畔的頎長的影子,那可是高高挑挑的一株白楊樹啊!
秀秀柔聲說道:“我是老虎,會吃了你?”
“嘿,嘿,你喚我做嘛咯?”希聲踩進深可及膝歡暢活潑的溪水裡,用手指特長的雙掌,一下一下戽起清水洗腳,洗臉,洗胳膊。他彷彿要證明離開秀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