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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少不得依照往日的交情亦或是同年同鄉,聚在一塊竊竊私語,直到進了千步廊。
然而,這到了午飯功夫,宮中便傳來了一條驚人的訊息——皇后崩了
皇后身體孱弱,在京文武百官幾乎無人不知,因而對於皇后能夠捱到現在,暗地裡不少人都覺得驚歎,因而群臣們震驚的並不是這條喪聞,而是與之而來的喪事措置——輟朝三日,不鳴鐘鼓。群臣和命婦除具喪服哭臨思善門之外,在京文武百官一概在衙門公署齋宿二十七日,不得回家。在京百官服斬衰二十七日,之後素服至百日,在外文武百官素服三日。軍民素服三日。京城禁屠宰四十九日,在外禁屠宰三日,官宦停嫁娶百日,軍民一月。
一應喪禮儀制全都不是禮部草擬,而是皇帝親自定下,而且所有喪儀直追太祖高皇后,齋宿輟朝停嫁娶等等更是前朝好幾位皇后不曾有過的,因而一時之間千步廊之內盡是一片譁然。幾個年輕氣盛的御史當即回了屋子寫奏章,可筆還沒動到一半,早有上司急急忙忙過來言語了一陣,到最後,一眾衙門都是立時換上了素白燈籠,再也沒了任何聲息。
因是這一日中午方才得了訃聞,所以群臣在摘掉了身上那些有礙的東西之外,全都急急忙忙派了人回去預備喪服,只不過小半日功夫,那些綢緞莊中預備的粗麻便幾乎一掃而空,至於文官三品武官五品以上的公卿大臣,則是宮中另外各給布一疋。等到較晚的時候,即便喪儀上都說是次日成服,但上上下下的喪服都已經預備好了,而素服烏紗帽黑角帶也取代了往日的朝服。放眼看去,就只見千步廊內一片縞素,到了傍晚則是滿城息聲,勾闌衚衕演樂衚衕等等素日笙歌曼舞的煙花之地,全都陷入了一片靜寂之中。
太陽落山的時候,陽寧侯府和其餘公卿府邸一樣,門上都換上了白燈籠。西角門上的門房頭兒老周吆喝著看好門戶,正好見著有馬車從那邊崇和坊下進來,原本還沒在意,及至車在西角門前堪堪停下的時候,他才吃了一驚,探出半個身子出去張望。眼見著車轅上那個車伕跳下車走了過來,又摘下斗笠,他頓時醒悟了過來。
果然,那車伕說話聲音又尖又細:“咱家奉宜興郡主之命,送了貴府三小姐回來。”
老周慌忙打發人進去報信,隨即就吩咐人讓開路途,由著那車伕回身上了車轅,將馬車趕進了門來。沿甬道到了二門停下,早有得信的婆子上前迎接,而老周在旁邊垂手伺候,偷眼瞟見馬車上下來的陳瀾一身素服的背影,心裡不禁犯起了嘀咕。然而,等到看見另有兩名宮女模樣的人隨著下車,又吩咐幾個婆子上車搬東西,他又是暗自稱奇。
在宮中一住就是大半個月,如今一回來竟然還捎帶了兩個宮女和這許多東西,三小姐這回可真是天大的體面
儘管半月之後重回家中,但陳瀾滿心還沉浸在之前坤寧宮的那種悲痛之中,眼圈也仍是紅紅的。所以,當乍然聽到一聲姐,隨即一個人急匆匆地衝上前來,不管不顧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時,她竟半晌才反應過來。認出那滿面焦急的少年正是陳衍,她牽動嘴角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四弟。”
“姐,你這是……”
從小到大,陳衍就從來沒和陳瀾分開過這麼久,此時又看到她這麼一番光景,心裡頓時更是擔憂。脫口而出問了一句之後,見陳瀾沒多大反應,他立時急了,正要追問就看到陳瀾衝她搖了搖頭,隨即那手就被人重重一捏,頓時驚覺過來。他如今已經不去學堂,半日去韓翰林那兒學習經史,半日去北城小校場和人射箭練武,很是知道一些外頭的情形,也很是聽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話。強耐心頭擔憂攙扶著陳瀾往裡走,為了緩解姐姐的情緒,他少不得又低聲說了些家裡的事情。
“姐,你不在家裡這幾天,二姐和四姐的婚事都已經定下了。二姐許給了汝寧伯世子,四姐許給了那個蘇儀,據說老太太都開口說要添嫁妝,所以二嬸成日裡喜氣洋洋,只四姐尋我訴過一回,我沒理睬她。慶禧居那邊都已經搬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二哥五弟和六娘八娘九娘他們幾個沒搬,如今皇后娘娘訃聞一出,大約也得過一陣子才會繼續搬……”
往日陳瀾對家裡的情形最是關心,但這會兒卻只是僵硬地點點頭以示知道了。及至進了蓼香院前頭的穿堂,見到那熟悉的屋子和人,她才深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裡告誡自己如今已經回到了府裡,而不是在看似枯燥卻什麼都不用理會的宮中。
“老太太,三小姐回來了。”
陳瀾還沒進東屋,就聽到裡頭的綠萼開口說了一句。等到低頭從門簾下頭進去,她就看到朱氏正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