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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瑞一大早出了門,原來是去做下了這檔事!
陳瀾原是想按兵不動看看對手究竟是打的什麼主意,但陳瑞自作主張去把巡檢司的人搬了來,料想必定是憑著侯府的名義,她略一思忖,覺得這樣並不壞,因而微微一笑就吩咐了張媽媽幾句。眼角餘光瞥見對面的陳瑛只是皺了皺眉,隨即便恢復了若無其事,又對一旁的陳玖說了幾句什麼,她心下就有了數目。
不管怎麼說,朱氏都是陳瑛的嫡母,他要做的是保住陽寧侯的爵位,立下功勞爭取皇帝的更大信賴,至於要從家裡奪取的東西,也只有慢慢來,氣死了朱氏對他並沒有什麼大好處——陳瑛要是還在雲南都司,三年丁憂守孝之期是不必遵守的,朝廷必會奪情,但如今回了京進了左軍都督府,又不是掌印大都督,必定不可能奪情,這二十七個月的守孝時間。對於陳瑛來說自然是弊大於利。退一步說,如今鬧事佃戶已經被逐走,陳瑛已經沒了殺手鐧!
“罷了,老太太既是不肯見我們,我們便在門外磕個頭吧。”陳瑛黯然嘆了一口氣,隨即便對陳玖說,“我們畢竟還有職司在身上,也不能在這兒侍奉老太太,既然是三丫頭和小四在這兒,不若就把孩子們留下。我的五丫頭和你的二丫頭也留著侍奉老太太,如何?”
丈夫的爵位沒了,馬伕人這些天正在京裡忙著替女兒陳冰為了皇后千秋節上下打點,這安園雖看著不是什麼苦地方,但朱氏擺明了不肯回去,她哪肯讓女兒留在這兒吃苦,因而便不動聲色地拽了拽丈夫的袖子。而陳玖見朱氏不肯出見,又從陳瀾的態度中看出了幾分端倪,就順著陳瑛的口氣打了個哈哈。
“三弟說的是,老太太既教訓了,咱們磕過頭後就回去。至於留人嘛,我家冰兒性子不好,耐性不足,還是灩兒留著陪瀾兒她們一塊伺候老太太更好。”
陳瑛不想陳玖居然不願意留下嫡女。而是把庶女撇在了這裡,不禁看了他一眼,心中卻知道最後那一絲期望落空了。陳冰沒腦子,可畢竟是嫡出,又在家裡幾個女孩子當中居長,讓自己的女兒挑唆幾句,說不定能制住陳瀾,但陳灩這個排行第四的庶女就不夠分量了。至於陳汐這個女兒固然得他信任,但在身份上畢竟是庶出,也壓不住人。然而,此時話既說出了口。就沒了更改的餘地,所以他只得衝著有些訝異的陳汐點了點頭。
“也好,就是四丫頭和五丫頭吧。”
原本是算好了一切來接人,誰知道最後卻是在門口磕頭說了兩句話之後便離開,陳瑛心裡自然極其憋火,但面上卻不好顯露。出了垂花門走了不多遠,他就看到自己帶出來的一個婆子正在那兒張頭探腦,不禁有些惱怒,等到近前就呵斥道:“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那婆子慌忙現了身子行禮不迭,卻是瞅了一眼陳瀾,隨即就上前低聲對陳瑛說:“老爺,小的有要緊下情稟告。”
陳瑛原是極其不耐煩,可想想今天不順心的已經夠多了,興許有什麼能用的訊息,就上前幾步,等聽完之後,他臉上的陰霾突然散開了些許,隨即玩味地回頭端詳著陳瀾。
“三丫頭,原來在今天之前,家裡還派了人到這兒來麼?我記得鄭家的是去韓國公府了,其餘老太太院子裡的人倒也有出府辦事的,可似乎不曾派過男人到這兒來,不知道先頭那兩個在帳房聲稱是咱們府裡信使的,究竟是何方神聖?”
陳瀾心裡咯噔一下,看見那僕婦往陳瑛後頭閃了閃,哪裡不知道是前頭有人洩了密。畢竟,楊進周只是在進門的時候自稱是陽寧侯府的信使,並沒有幾個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因而倒也不虞出什麼大問題。見陳瑛的眼神如同利箭似的,彷彿想在她身上戳幾個洞出來,她心念一轉,就輕輕把雙手在身前合在一塊,坦然地笑了笑。
“來的確實不是咱們府裡的信使,只是借個名頭而已。”
“哦,借名頭?若是能見人的,用得著隱姓埋名?”
陳冰雖說之前就被馬伕人告誡過了,可終究不忿父親找的藉口卻是說自己性子不好。因而忍不住嘲諷了一句。陳瑛正愁全是自己做惡人,一聽陳冰這話,就含笑說道:“如果是哪家親戚府裡來探望老太太的,總是好意,便叫人出來見見也無妨。”
“怕是不方便。”陳瀾見陳瑛眉頭一挑,接著這話就添了一句,“三叔若要見,只請和我一塊去一趟帳房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