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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第一次出條子叫戲班子,因而儘管時間緊迫,管事媳婦媽媽們還是極力準備,不過兩三個時辰就已經全都預備停當。
作為今天真正的壽星,陳冰卻絲毫沒有這幾天動輒發火的氣性,言笑盈盈地圍著朱氏又是玩笑又是奉承,打疊起了十分的精神。等到那戲單子送來的時候,她雙手送到了朱氏面前,嘴裡卻笑道:“三妹妹怎麼那麼遲?大家都到齊了,單單缺了她一個!”
朱氏接過正式遞來的眼鏡匣子,取出很少使用的眼睛戴好,彷彿沒聽見陳冰話似的看著那份戲單子,半晌才開口說道:“今日既是冰兒過生日,不如點一出新鮮的。”
一旁的陳冰見朱氏不搭腔,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滿,但隨即就笑容滿面地說:“老太太,剛剛那戲班子的班主使人來說,如今又有一場新戲《邯鄲記》,他們那戲班子才剛剛排練好,不如就是這個?”
“《邯鄲記》?”朱氏聞言訝然,隨即就笑道,“既如此,就是這一出吧,總得瞧瞧這新戲究竟新在何處,若真的好,今天不能演完,明日再來演。省得看個半吊子心裡牽掛,還得尋思什麼時候再找個由頭來家裡演!”
正好帶著趙媽媽過來的陳瀾聽見那隨風飄來的《邯鄲記》三個字,忍不住陷入了怔忡。儘管這出戏不如《牡丹亭》那麼有名,可臨川四夢的名字她還是記得的,只沒想到如今歷史分明是走上了另一個岔道口,竟然還能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
然而,她畢竟只是聽說過《邯鄲記》這個名頭,對於這戲究竟如何,其實並不十分了然,於是帶著趙媽媽上前見過朱氏,笑語了兩句之後,大戲開場,她就順勢帶著趙媽媽往旁邊稍遠處坐下了。趙媽媽畢竟不是那麼得閒的人,只看了兩出就提出了告辭,朱氏略略挽留了一次,很快便放人走了。之後既沒有外人,上上下下自然都把精神放在了大戲上頭,而陳瀾則是隨著劇情的一步步深入,心中越發不確定了起來。
她原是想讓芸兒去打聽打聽這戲究竟是誰寫的,可扭頭一看,發現這個往日咋咋呼呼的丫頭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戲臺上,一副全身投入的忘我模樣,立時打消了這打算。再往四周看看,無論是朱氏還是陳冰姊妹幾個,亦或是馬伕人徐夫人,人人都是聽得聚精會神,她不禁在心裡苦笑了一聲。
她骨子裡還是那個現代人,對於這咬文嚼字疑似崑腔的大戲,聽個大概劇情就已經極其困難,實在是沒有太多認同感。
許是因為東張西望,陳瀾突然瞧見,樓下的小徑上,一身便裝的陳瑛正跟著一個丫頭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快到樓下時,他甚至還停下來揹著手看了看那戲臺上的旦角,隨即才消失在了一樓的入口處。儘管早就知道三叔陳瑛今天要回來,但此時看見人,她心中那股不確定的感覺就更濃烈了,因而不知不覺往樓梯口的方向打量了過去。果然,不消一會兒,隨著刻意放輕的腳步聲,陳瑛的身影已經是出現在了樓梯口。
由於陳瀾有意收回目光,只用眼角餘光打量,因而陳瑛四處掃了一眼,並未發現什麼異常,就對剛剛引路的那個丫頭擺了擺手,隨即竟是負手站在了最後頭靜靜地聽戲,聽著聽著,臉上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笑容。眼見一齣戲差不多結束,他才輕手輕腳上前,沒走幾步,一聲突兀的好字就傳了過來,他往那聲音的方向一看,卻是笑意盈盈的陳冰。
由於樓上的主人和下人都在全神貫注地聽戲,竟是沒什麼人察覺到陳瑛的到來,因而朱氏聽到陳冰這一聲好字,竟也不以為忤,興高采烈地點點頭道:“果然是好,賞!”
下頭的媳婦早就預備好了賞錢,只原本是想著今日戲演完之後再賞,不料如今樓上就傳來了一聲賞字,一時間忙不迭地封了大串賞錢出去。此時已經是一連演了四齣戲,朱氏亦有些疲累了,就在一旁陳冰的攙扶下站起身,結果一扭頭就看見了陳瑛。見其上前來畢恭畢敬地行禮,朱氏眼神一閃,隨即就點了點頭。
“在衙門一住就是十幾天,今天既是回來了,就趁著冰兒的生辰,好好松乏松乏。”
“是,多謝老太太體恤。”陳瑛又躬了躬身子,這才看了一眼陳冰,“只是我也著實是忙得糊塗了,竟忘記今天還是冰兒的生辰。好在剛剛我還帶回來幾簍茯苓霜,原是孝敬老太太的,順帶勻一簍給冰兒就是了。”
“你有心就好。”
陳瑛一回來便東風壓倒西風,這是侯府上下都知道的事,但陳冰卻畢竟只是道聽途說,壓根不曾見識過那會兒針尖對麥芒的光景,此刻見這位三叔在老太太面前恭順有禮,心想這家裡做主的還是老太太,便笑著謝過了,又殷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