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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人來了。”儘管陳衍已經氣得七竅生煙,但他不過是勳衛的虛職,也不能真的傲視王安樂這個正三品府尹,因而站起身迎了一迎後,又開口說道,“本應該先去拜望王大人,不過人命關天,所以當時也顧不得那許多了。王大人今日我來,不是為了別的,而是因為一樁聳人聽聞的案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衝進我恩師韓先生的宅邸,傷了三人之後又追殺我的小師弟韓南。多虧家姊的婢女正巧在那兒,奮力保護,這才救下了我先生和師母這唯一一點骨血。韓先生雖然已經致仕,但誥命敕書還在,此等行徑簡直是聞所未聞!”
不用陳衍又是聳人聽聞,又是聞所未聞,王安樂就已經聽得腦袋發脹了。哪怕韓明益不是陳衍和羅旭的恩師,就憑一個致仕翰林的身份,在這天子腳下遭到這種事,那也足夠他這個順天府尹喝一壺的,更何況如今那位的背景赫然是硬的不能再硬?於是,頭皮發麻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正色問道:“那韓公子人呢?”
“小南,快出來。”
陳衍一聲喝,韓南這才從屏風後頭閃了出來,眼圈還是紅紅的。儘管如此,他仍是乖巧知禮地上前對著王安樂深深一揖,稱了一聲大人。王安樂雖是官場多年摸爬滾打的老官油子,可是子息上頭也不甚如意,至今也就是兩個兒子,小的那個就和韓南一般大。因陳衍強調那是韓明益夫妻的獨子,他瞧著越發生出了憐惜和義憤,當即重重冷哼了一聲。
“天子腳下,豈容這等人放肆胡為!來人,去把蘇推官叫來,都是他上任以來渾渾噩噩,這京城的治安方才會敗壞成這個樣子!”
儘管知道王安導只是遷怒於蘇儀,但陳衍自個也對蘇儀沒有半點好感,因而自是不會從旁說話。待到蘇儀趕過來之後被王安樂罵了個狗血淋頭,他心中稍稍解氣,在旁邊冷眼看了好一陣子,這才冷冷說道:“總而言之,這案子我就拜託順天府了,不論如何都得給一個公道才行。”見蘇儀張口似乎打算反唇相譏,他這才似笑非笑地說道,“蘇推官,不要以為令妹的事情有了轉機。孫悟空再神通廣大,也跳不出如來佛的掌心,你那些盤算指量我不明白?”
蘇儀被陳衍兩句話戳中了心頭隱痛,頓時大怒,可是,當看到陳衍那冷冰冰飽含殺意的眼神,他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最終壓下了那種衝動,哼了一聲便頭也不回出了門。待到他一走,陳衍就看著王安樂拱了拱手說:“王大人,想來這幾天的變故您也為難得很,所以,我就不多留了,但小南和芸兒我打算留在順天府。韓先生不止是我一個人的恩師,須知不論朝中如何,出鎮雲南的威國公想來**穩若泰山,所以王大人只要護著了他,自然有害無蓋。至於**的這個婢女,料想也不至於有人為難於她。”
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王安樂雖有些不確定近來之事究竟會是怎麼個走向,可忖度了片刻,就一口答應了下來,卻是讓胡胖子小心照料著人。等到王安樂也告辭離去,陳衍方才一手拉著小南,頭也不回地直接進了裡間,見床上蓋著厚厚棉被的芸兒依舊面色青白,他忍不住伸手在那額頭上輕輕探了探。
“四少爺,您放心,大夫一會兒就到,我一定會好好照看芸兒姑娘。”
“嗯。”陳衍心不在焉地答應了一聲,盯著床上的人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輕輕嘆了一口氣,“那會兒我正好趕到韓家,看到前邊一片狼藉有人受傷的樣子,整個人都快急瘋了。要不是傷了胳膊和腿的粱伯告訴我芸兒帶著小南從後門跑了,我真不知道會……老胡,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藥,總而言之,我要看到她活生生好端端的。”
胡胖子見慣了這套少爺和丫頭之間的私情,看陳衍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原本還在心裡暗自嘆息,可聽到這話,他方才恍然大悟,情不自禁瞥了一眼旁邊抹眼淚的小南,隨即趕緊乾咳了一聲岔轉話題:“對了,四少爺,這韓家其他人……”
“我留了三個人在那兒,這會兒傷了的人應當都送到醫館去了,也給先生留了信……不過,看來一時半會,他們未必能離開杜府。”陳衍說著就眯了眯眼睛,見韓南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己,他就上去輕輕摩挲著小傢伙的頭,讓他到外頭玩一會,眼看人走了,這才轉向胡胖子說,“我姐姐的鏡園、羅大哥的宜園,還有安國長公主府、韓國公府、杜閣老府……再加上其他人家,林林總總好些高官的府邸都多出了兵員看護,所以如今這情勢如何說不好。”
“四少爺的意思是……”胡胖子雖是雜佐官出身,可腦袋卻靈活得很,立時醒悟了過來,“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