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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賭石,輕巧放在桌上,“還是那天的貨——白皮山石,有幾處芝蔴松花,無蟒帶。”高佬眯著眼驗完貨,抬頭打了個響指,叫馬仔給錢。
一摞摞的錢擺在桌上,老闆沾著口水數,數著數著忍不住笑出聲來——媽的,過了這一村就沒有那一店,貨都成交了,你說阿慧還會是誰的?
阿慧看得驚心動魄火燒眉毛,而蘆慕雲還像母雞下蛋的蹲著,一幅事不關己的樣子沒把她急死!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無動於衷,再不想辦法就完蛋了!
錢貨兩清高佬起身,馬仔趕緊開啟麻袋裝貨。慕雲抱起石頭問:“切不切?”
玉石商們求之不得,抖著手中的錢袋慫恿高佬現切現賣。
高佬搖搖手中的雪茄:“我看過的貨還會錯嗎?不切,到時候賣個大價錢!”
“把牛吹死了還怪它發瘟呢!”慕雲直搖頭。大家眼光怪怪地望著,他指著石頭說:“你們沒看見高佬在打腫臉充胖子?這石頭上的線是他上次劃的,若不是我們老闆為兩萬塊差價,高佬早就切垮了!”
大家咋聽都感覺不對頭,這夥計好大的口氣,竟敢在高佬面前放肆?高佬氣得臉色發青,指著老闆吼問:“他是哪個洞子鑽出來的屎殼郎!”
老闆魂嚇飛了:“是我洞子鑽出來的,解石頭的中國佬!”他沒料到蘆醫生關鍵時刻打橫炮。
既然接上火誰也別想跑!慕雲盯著高佬冷笑:“連神仙都難斷寸玉,何況你是高佬?哼,還假裝發火,你若當真不妨當場賭一把。”
火上加油機會難得,玉石商們高叫切石頭!我們現錢現貨,叫中國佬把頭夾在胯襠裡!
這下把高佬逼上絕路,但他不肯被個夥計牽著鼻子走。於是目空一切喝道:“我高佬是哪樣人,竟敢在老子頭上指手畫腳!雜種——玩這套你還嫩著呢!”
慕雲將石頭塞進蔴袋:“你認輸不就得了,何必拿塊老臉雜種雜種的遮羞?”
噫,口氣不小!玉石商們糊塗了,像打狗欺主的叫:高佬不能便宜他!這解石頭的夥計太張狂,他曉不得跟誰說話呢!高佬如果不切,豈不是讓他上頭屙屎——弄得滿臉惡臭!
慕雲眨巴眼害火眼的爭辯:“其實我並非為難高佬,只是他不該欺負我們老闆!今天高佬有牛皮就到別處吹,來我們洞子還得夾著尾巴做人!”裝好石頭提起:“抬走吧!”
高佬倒抽口冷氣,像被人捏住喉管的,是走也不好,不走也難辦。老闆見狀恨不得拿竹篙趕:“高佬您還是趕快走吧——何必跟個不懂事的夥計較真呢!”喝令馬仔抬貨。
慕雲揮揮手要高佬走,“你看我們老闆多大度,怕高佬賭輸沒有面子。反觀前天高佬反悔退貨,做人實在太沒胃口!”
老闆忍不住大喊冤枉,湊過臉準備戳穿真相。高佬恨得啪地扇了他一耳光:“兩人一唱一合,欺人太甚!”咬著雪茄冷笑,心想中國人哪會賭石!“過來雜種——咋個賭法?”
“如果高佬實在要賭,我只好奉陪。”慕雲騰出麻袋的石頭:“我輸了付錢,這石頭白送你;高佬輸了,就自己看著辦吧!”
“不行——雜種,你話說滿了!”他高佬怎麼咽得下這口氣,指著石頭說:“照原來的線切,一刀不見綠,石頭白送你!不然,就切下一條手臂——雜種你敢不敢答應!”高佬高喊馬仔過來:“把他按在鋸臺!”想用血腥的賭法嚇阻,以便趁機脫身。
“滾開!”慕雲推開馬仔,將石頭抱上鋸臺:“不就是鋸手臂,高佬我答應你了!”
兩人唇槍舌劍,嚇得阿慧一臉驚慌左顧右盼,這不是切石頭,是切她!慕雲一按開關,只聽鋸子嗚地旋轉,她的心一下拽到嗓子眼,隨時準備拔腿就跑!
“神仙難斷寸玉”啊,他今天是賭命!一旦賭垮就鋸手臂,血腥得叫人心驚膽戰!飛旋的鋸片白光晃動,水霧噴射濺在臉上冰涼透骨!慕雲的心像擂響鼓的,抱石頭的手直顫抖;一旦推上鋸口,嘎地撕心裂肺怪叫——頓時手臂痠痛發麻!不像鋸石頭,倒像鋸他的骨頭!
阿慧哪聽得這種刮鍋、刮玻璃、驢叫的聲音,掉頭拔腿就跑!這邊鋸子在怪叫,那邊像捉賊的吼叫——阿慧在前,跑得臉色蒼白;老闆在後,攆得激|情澎湃。
而在場的像看槍斃人,襠裡兩個蛋被絲線栓緊——一下扯到嗓子眼,嚇得大氣不敢出!直到嘎地一聲石皮切飛——劃線的石面雪白一片!一切都停止了,只剩鋸盤嗡嗡空轉。
慕雲直愣愣盯住石頭,突然臉部一痙孿,丟下石頭髮瘋吼叫:“垮了——高佬——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