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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蛋用盡全身力氣聲嘶力竭地抬頭大喊道。然而夜空裡寂寥空曠,已看不見常彥梧的身影。無邊的黑暗籠罩在小蛋的周身,冰冷的風吹過,激得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才察覺混沌天地裡,只剩下自己一人孤單寂寥?“乾爹,醒一醒,醒一醒!你怎麼做噩夢了?”
小蛋怔了怔,迷糊糊地聽出好像是霸下在叫自己。他睜開如鉛般沉重的眼皮,察覺到枕頭邊已淚溼了一大片,這才曉得方才果然是個噩夢。霸下探過小腦袋來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臉,關切道:“乾爹,你已躺了整整兩天,還老是亂說胡話,怎麼叫也不醒。”
小蛋長長吐了口氣,昏沉沉地想起自己昏迷前的情景,一股撕心裂肺的劇痛遍佈全身,雙手情不自禁抓緊了身下的床單,指節“喀喇喇”地作響,腦中只剩一片空白。他用牙齒狠狠咬了咬下唇,疼得渾身一顫,口中一縷殷紅的血流淌到枕上,他卻恍若不覺,哀道:“我本以為自己身患聖淫蟲絕症,會令乾爹白髮人送黑髮人,傷心難受。“可誰能料想,他竟先一步走了,我再也不用擔心他會一個人為我悲傷難過?”
回想起常彥梧臨終前的模樣,胸口被一團東西死死堵緊,連呼吸也都變得困難,熱淚重又無聲無息地奪眶而出。淚眼模糊中,小蛋記起不知曾聽誰說起過這樣一句古話:“子欲養而親不待”,當時猶如春風過耳,全體會不到其中深蘊的悲慟意味,此時此刻重新讀來,千般悲痛,萬番悔恨,竟已盡數凝聚在這短短的七個字裡。忽然冰室的門輕輕被人推開,尹雪瑤手捧一個包裹進來,走到床前道:“你醒了?這是常彥梧身上的遺物,你清點一下,看看有沒有少了什麼?”
小蛋坐起身,默默接過包裹,放在腿上開啟,裡面亂七八糟收著不下百餘件物品,多是常彥梧生前偷雞摸狗時用的小玩藝兒,其中還包括一對點金神筆。小蛋怔了怔,說道:“我乾爹已過世了,妳怎麼可以連他老人家的遺體也不放過?”
他這一開口,才發覺到自己的嗓子居然已經在睡夢裡喊啞了,說話時,喉嚨裡猶如有無數枚小針狠狠扎刺,疼得一根根青筋蹦起。尹雪瑤卻裝作沒聽清小蛋在說什麼,問道:“你務必仔細檢視,說不定就能從裡頭找到有關貫海冰劍的線索。”
小蛋木然注視包裹良久,然後一聲不吭地將它重新系好,起身下床。尹雪瑤黛眉一蹙,曉得小蛋是不滿自己搜查了常彥梧的遺體,看著他往冰室外走去,問道:“你要去看常彥梧?你知道他的遺體擺放在哪兒麼?”
小蛋沉默片刻後說道:“包裹裡不會有妳想找的東西,我要把它放回乾爹身邊。”
尹雪瑤望著小蛋推門而出的背影,先是愣了一愣,隨即目光中的怒意漸漸消退,揚聲道:“你乾爹在冰倫廳,我帶你去見他。”
身法一展,已追到小蛋身後。霸下趴在小蛋肩頭說道:“乾爹,歐陽姑娘來看過你三次,她坐了一會兒便走了,現在多半是在轉輪冰池裡療傷。”
小蛋聽霸下這麼一說,情知歐陽霓的傷勢當已無大礙,抑鬱的心情稍稍一寬。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冰倫廳,只見這裡已被改設為靈堂,絲毫看不出前兩日血戰的痕跡。在大廳四周,九百九十九盞長明燈亮如白晝,一口新打造的冰棺端端正正擺放在正中,後頭的几案上供奉著常彥梧的靈位和香燭。馮彥海等人跪坐兩廂,正在為常彥梧守靈,卻是一個個沒精打采地合目假寐,直聽到腳步微響,尹雪瑤和小蛋走進廳來,才忙不迭挺直起腰,裝出一臉悲痛肅穆的神情。有幾個還假惺惺地揉了揉眼睛,暗暗地一使勁將眼眶按得通紅,看上去就像剛剛痛哭過一場。崔彥峨一身白衣跪在冰棺前,不停地將一張張冥紙丟入身前的火盆裡,有兩張飄到了盆外的冰面上,瞬間熄滅了,她卻未曾發覺。說起來這些冥紙香燭,都是小蛋在來北海前從市集上購得。當時是想用來祭拜北海仙翁,不曾料到而今這些冥紙竟是燒給了常彥梧。小蛋走到崔彥峨身邊跪下,朝著常彥梧的冰棺砰砰砰叩了九個頭,抬起身時業已淚流滿面,雙腿前原本平滑如鏡的冰面上,被他的額頭生生砸出了一個深陷入內的凹坑,晶瑩的冰屑碎末上閃著縷縷血光。一滴滴熱淚墜落到冰面,旋即化作白茫茫的霜氣,如冰棺裡那人的生命,一旦逝去了就永遠不可能再回來。崔彥峨停下手中的冥紙,望著他低聲說道:“再去看你乾爹一眼吧。”
小蛋想對崔彥峨說上一聲謝謝,可嗓子口被一股又酸又麻的熱流噎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好向她點點頭,雙腿跪行到冰棺前。冰棺裡,常彥梧的面容難得地安靜而端莊,唇角兀自含笑,身上的衣衫被崔彥峨拾掇得整整齊齊,雙手平放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