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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道上近百船隻爭相湧向下一道封鎖線,鬼子對於突發的戰鬥非常突兀驚訝,看著不到千米距離外、已經呈現一面倒的“轟炸”,鬼子們快速聯絡後放開了河道閘門,首先將這些“可疑分子”全部放到最後一處封鎖線,緊跟著將兵力集中、衝向交戰河段……
“炸死他,炸死他……”
小小少年趴在船幫沿下,用手撐著總是往下滑的寬鬆鋼盔的帽簷,嘰嘰喳喳地給他娘加油,母子兩人一個德行,興奮得無畏無懼!
“看著,這次指定扔準嘍!”
二孃用力在小二頭盔上一磕,抖了抖粗壯胳膊,輪圓胳膊便扔出一隻冒煙的黑鐵疙瘩……
“轟!”
小鐵球飛速直奔80米外的河岸深處的一處鬼子集中處,猛烈的爆炸,將幾個慘叫的鬼子炸翻……
“又沒打著,娘啊,差了好幾丈遠!”
小二的眼力非常好,他扶著帽簷,有些不滿地報出戰果。
“不能吧,老孃看準了才扔的!渡邊那個鬼子指定被炸死了!!!”
二孃赤棠色的臉上有些黑沉,兩眼透著不甘心,她惡狠狠地看著“謊報軍情”的小二,大有捏拳揍他的意思。
“真的,不信,你問老財!”
小二看到老孃面色不好,害怕地縮縮脖子,滴溜溜轉動眼珠子,便將危機轉移到黎葉身上。
“嗯?”
黎葉感應到小二怪異的視線,收回觀察後面河段鬼子援兵的關注,看向小傢伙。
“咦?你出來幹什麼!外面危險,趕緊進去。”
黎葉一把擰起瘦弱的小不點,將他扔進船艙裡,不再理會他的叛逆倔強,轉而看向二孃,道:“後面的鬼子援兵到了,咱們該走了……”
二孃要想作為擲彈手,力氣是足夠了,但是精準度把控,還得經過大量練習或戰鬥歷練來提高。
她看到被炸得頭破血流但卻怎生都炸不死的渡邊少尉,心有不甘道:“那不便宜渡邊那個小鬼子了?貪墨剝削老孃的錢,怎都要把他炸死才走……”
黎葉擦擦額頭冷汗,趕緊勸慰這個彪悍的大娘,道:“不用著急,只要渡邊這個鬼子還敢留下,咱們就有大把的機會,可以再將他炸翻……,這個,真得走了,否則被鬼子援兵纏上,咱們彈藥耗盡,絕對會有麻煩的!”
二孃聽得出來,他說的是“麻煩”,而不是“危險”或者其它,心下也甚是奇怪她自己對於鬼子援軍並不害怕……
她嘆口氣,遺憾道:“好吧,那就便宜那個渡邊鬼子了。咱走……”
河道被封鎖,但是鬼子怎會有數十年水上討生活的資深船孃清楚四周河道地形!
船孃利索地撐杆退出主河道,轉向溜進一處淤堵的分支河道,在近乎乾涸的小河裡只劃了不到十分鐘,便在一處小樹林旁上了岸……
黎葉幫她們母子,將船隻拉到一處歪脖子樹下藏好。
他背起小二,船孃背起一大袋黏兮兮的魚、不下百斤,快速閃進荒地……
“這……”
沒路了。
黎葉站在一望無垠的荒草地邊緣,看著一條踩出來的小土路,這裡走不得!一旦被鬼子追近,只要幾把步槍,他們三個都得交代在這裡!
“本來是想將新鮮魚貨送進城裡,換點物件回村,去不了了,還得麻煩少爺你跟老婆子跑一趟……”
船孃憨厚地笑了笑,走到一處雜草堆裡,扒開草叢,用手一提,便掀開一塊大木板,“噗通”一下,將肩上的魚袋子扔下去……
“地道?先進啊!”
黎葉感到小二的掙扎,先將他放下、遞給已經跳進地道口的船孃,道:“你們先回去,我去將鬼子引開……”
他感應到危機籠罩在全身,知道鬼子追兵將近,這樣下地道,會暴露船孃村子的。
“啊?這,太危險裡……”
船孃很善良地拉住黎葉的手,她的手上老繭很厚、有力、還有一股魚腥滑膩的觸感。
“轟轟轟……”
正說著,樹林裡傳來一陣轟炸聲……
“92步兵炮?!”
黎葉聽著就耳熟,面色一變,道:“來不及了,你們快走,鬼子帶著重武器,發現你們村的地道,就不妙了!我去將他們引開。快走!”
一把抽回被抓牢的手,黎葉在小二有些惶恐的小臉上揪了一把,從上衣兜裡掏出、遞給他一隻鋼筆,輕聲道:“別怕!回去好好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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