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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為定!”楊捷三將杯中酒一口飲盡,“棣軒兄,最近立憲那幫人鬧得很兇,尤其是長江沿岸省份,你到任之後可要一切小心!”
吳同甲飲完酒,一邊把玩著酒杯一邊說道:“可不是麼?聽說我的前任,還是預備立憲公會的會長呢。少泉你應該知道,今年六、七月份的時候,預備立憲公會曾經給憲政館發電報,要求兩年之內開國會。兩年?痴人說夢。
“他們也就是鬧鬧罷了。梁黨組織的政聞社不也給憲政館發電報麼?他們是要求三年之內開國會。太后赫然一怒,查禁了政聞社,他們馬上就消停了許多。聽說制臺陳大人對西學、立憲之物不敢興趣,我到了之後和他溝通一下,於此類社團稍加薄懲,定然能讓湖北天明日麗。”
楊捷三摸著額頭:“今年年中,朝廷頒佈了《各省諮議局章程》以及《諮議局議員選舉章程》,要求各省在一年內辦齊。據說如今各省都在籌備,這樣折騰下去,國家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啊?”
“誰知道?八月份頒佈的《憲法大綱》說,九年之後召開議會。自古以來,聖賢的書上就寫著‘天無二日,土無二王’、‘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道理。而且自三皇五帝以降,國人就習慣主上乾綱獨斷、一言而決的傳統。以後萬一真開了議會,人言人殊,各謀己利,罔顧國家,這天下還是祖宗的天下麼?”吳同甲也很不解。
“上上個月,安徽安慶的亂黨又起事了,他們一度攻下安慶,知府、同知、通判都死於難。安徽巡撫調遣大軍,歷時40天才戡定此亂。”
酒酣耳熱之際,說這些沉悶的話題,覺得整個人都開始昏沉起來。吳同甲起身用力推開窗子,寒風夾著土腥味撲面吹來,精神頓時為之一振。
楊捷三也來到窗前,順著縫隙往外看去,因為鉛雲遮住天空,四周都是黑沉沉的一片,連狗叫都沒有一聲。幾粒燈火點綴在天際,約略可以見到遠處潛伏在黑暗中的城門和宮殿。寒風從縫隙漏進來,他頓時打個寒戰:“棣軒兄,這天不會變吧?”
“應該不會吧?”吳同甲也有些吃不準,只好含糊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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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三、江南雖好是他鄉
官場訊息傳的最快。
孫元起在漢口下了火車,便見到漢口知縣帶著幾個上得了檯面的官員在月臺上恭候,見面就鞠躬作揖:“恭喜孫大人高升!”
“呃,高升?”孫元起一臉錯愕。
漢口知縣見孫元起的驚愕表情不似作偽,便小意地解釋道:“京中有訊息,稱大人於前數日已經榮升學部左侍郎。”
孫元起撓撓頭:“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這回事?”
官場訊息傳得快是快,就是就跟經濟學家的預測似的,可信度很難保證,能有一半準確就不錯了。像漢口知縣這種七品芝麻官,沒有可靠的資訊來源,只能聽風就是雨。眼下見當事人都不大清楚,心裡也打鼓:難道這回傳言又有錯誤?
邊上的漢口縣教諭連忙救場:“即便傳言有誤,也足見大人為四海聲譽所歸。而且大人為國興學,南北奔波,下官等企慕已久。此次不憚嚴寒,往返京鄂,風塵僕僕,車馬勞頓,幸而貴體無恙,精神矍鑠,也是一喜。”
知縣也趕緊說道:“正是,正是!我等本來準備安排酒筵,為大人接風洗塵。然而儕輩皆雲,大人高風亮節,最不喜歡酒席應酬。所以下官略微薄禮,請大人笑納。”說完一揮手,便有衙役捧上兩隻大楠木箱子。
在湖北官場上,孫元起是出了名的特立獨行:
第一條,就是除非總督、布政使等重要人物宴請,概不參加官場應酬。明清官員在本質上都是酸文人,一旦喝了酒,酒意上湧的同時酸水也跟著冒出來,於是現場各種的揮毫潑墨、吟詩作對、填詞唱曲。
相對於那些專業選手,孫元起甚至連業餘選手都算不上,出場的後果只有一個:被虐。就算想在邊上做個安靜的圍觀者,也會有人找上門來:“孫大人,你看學生的這首詩寫得如何?”逼著你發表意見。憑孫元起的水平,哪裡懂什麼平仄拗救、起承轉合、有我無我,張嘴就得出乖露醜。出乖露醜其實也沒啥,關鍵身份實在太敏感:堂堂提學使居然如此不學無術,怎麼能教育好全省莘莘學子?
深受其害的孫元起剛到湖北就立下了規矩:除非必要,謝絕一切公私宴請。哼哼,惹不起,老子還躲不起麼?
第二條,不喜歡坐轎、不喜歡官服,而喜歡馬車、便服。平日出門,只要不是去總督府,孫大人一準兒會隨便套件乾淨衣裳,讓保安套上馬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