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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功先”的青年蹙起眉頭:“應該是不錯的。只是他懂得比我多,我大不如他,所以不好評價的……”
“既然功先都說不錯,那定然是好的!”第一個青年點點頭,“不過,這位先生也忒年青了吧?說是我們的學生,怕都有人信!”
“胡說什麼!”一直沒有說話的人開口斥道,大約因為他年歲比較大,說話間有一種大哥的氣勢,“師道尊嚴,知道不?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那兩三個人都連連稱“是”。過了片刻,還是第一個青年說話:“先生這麼年青,就可以著書立說、登臺授課,卻不知是家學淵源,還是天賦異稟?”
叫“功先”的人想了一下,說:“據說,這位孫先生是協辦大學士孫大人的侄孫。孫大人可是咸豐九年的狀元,如此說來,家學淵源倒是極可能的。只是,我們這位先生學的是格致,不太可能是家學啦……”
“嗬!孫中堂的侄孫?可這年輕先生沒有一點兒豪奢之氣呢。”第二個說話的人插上一句。
“嗯。話說回來,先生的官話說得是極好,但也能聽出是江淮口音,依約和孫壽州是一個地方的。侄孫之說,定然不是無源之水、無根之木的。”老成的“大哥”說出自己的判斷。
“算了算了,準備去上下節課咯!反正以後見面的時間多,總會水落石出的。”第一個青年站起來收拾筆墨紙硯。
大家也都起身收拾,準備下節課了。
京師大學堂離孫元起在什剎海的住宅非常近,分分鐘就可以到,不像崇實中學那麼遠。從京師大學堂上完第一節課回來,還不到上午十一點。
剛到門口,就見彩珠手裡捏著陣線,看著趙景範、鄭景賢、鄭景懿、紅桃四個小孩玩耍。彩珠來了兩三個月,由於飲食跟得上,人也精神不少,看著就是一個質樸的鄉下姑娘,只是害羞得緊,不大說話。尤其是和孫元起說話的時候,經常面紅耳赤的。
孫元起隨口問了句:“他們還沒開學麼?”
“開學?他們不上學的。”彩珠站起身,福了一福。
“不上學?”孫元起拍拍腦袋,才想起大清朝可沒有九年義務教育。想了一回,叫趙景行去喊老佟、老趙、老鄭,和他們商議這事兒。
老佟他們仨正在家裡閒聊,立馬趕過來。孫元起便說起這幾個孩子上學的事兒。老趙首先說話了:“俺知道先生好意嘞。俺們一家能吃飽穿暖,全靠先生的大德,那還能再麻煩先生呢?再說,俺家那倆個娃兒,皮得很,哪能讀進去書?象先生這樣,都是文曲星下凡的。”;
老趙一家到了孫府已經兩個月了,雖說第一天就讓他們說普通話,可說了幾十年的方言實在不好一下子改過來,只說得彆彆扭扭的。反倒是幾個孩子,已經是一口標準的京片子。
老鄭也說道:“我們都知道先生是好心,可孩子不是那塊料,還是讓他們學著伺候先生吧。”
老佟在一旁悶悶地說:“讀書,能有啥用?街上的酸秀才個個都餓得直不起腰,還不如跑堂的小夥計呢!——先生,我可不是說您!您是家學淵源的。”
聽了這幾個人的“讀書無用論”,孫元起有些氣急:“那他們就這麼一直這樣下去?”
老鄭點點頭:“我從小,就開始伺候孫老大人的大少爺;大了,又伺候三少爺;現在,是伺候先生您。等景賢長大了,還伺候您。這不挺好麼?外面不知多少人羨慕呢!”
老趙、老佟都點點頭,說道:“不錯!”
孫元起只好換個說法:“連個字兒都不識,怎麼伺候人?”
老趙搖搖頭:“伺候人,還有識字幹啥?”
老佟畢竟是皇城根上的,看孫元起的語氣不善,就說:“孫先生是個學問人,以後有達官顯貴、東西洋人來拜訪,身邊人要是不識字,確實說不過去。這樣吧,孫先生身邊離不開人,景行就先跟著;景範和景賢先送到小學堂。京師大學堂不是有個小學堂麼?那個就行。”
“那景懿和紅桃呢?”孫元起覺得老佟少數了兩個。
老佟奇怪了:“女孩子上什麼學堂?!”
孫元起才想起:這是清末,女子無才便是德!
老趙在一旁就奇怪了:“孫先生不就是京師大學堂的先生麼?每天在家隨便指點指點那倆娃兒,不就行了?幹嘛那麼麻煩,還送什麼大學堂、小學堂的!”
老鄭、老佟一想,也是,都贊成老趙的說法。
孫元起想想,小學不外乎語文、數學,最多再有自然和外語,這些都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