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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挑日子。
到了門口,老鄭輕車熟路地上前遞過銀子和名刺。或許是銀子發威,或許這王中堂確實和自己的叔祖父關係不錯,片刻之後,家人就出來迎接孫元起。
孫元吩咐老鄭將八色禮品抬進府內,自己隨著家人來到正廳,只見一位矮小的老爺子手持紙扇站在廳中,見有人進來,忙抬頭眺望。…;
在這一瞬間,孫元起大致看清了傳說中“油浸枇杷核子”的長相:臉並不像想象中圓滑者的豐腮重頤,相反,非常瘦癯,加上一部花白的鬍鬚,整個人像是位私塾先生。或許從軍機大臣位置上退了下來,手中失去操控天下的權柄,老人氣色有些頹唐。儘管比叔祖大人年青三歲,看著倒比老大人更蒼老些。
無論如何,人家七十多歲的年紀擺在那裡,自己上前磕個頭還可以接受。想著,便快步上前:“晚生孫元起給王中堂請安”
“琉璃球”果然柔和婉轉,對誰都是三分帶笑。王中堂連忙過來扶住孫元起:“呵呵,你就是壽州中堂的猶孫吧?不少字老夫數年前便在廉子衚衕見過你呢,當真是王謝子弟,果然風流瀟灑、卓爾不凡來來來,快請坐”
攙著孫元起的同時,還不忘吩咐上涼茶與孫元起解渴。
兩人先套了一會兒交情,又說起翰林院的事兒。
王中堂道:“人們常說,翰林院庶吉士是‘半路修行’,而翰林官為‘玉堂仙’。百熙今蒙皇太后特簡,一步登仙,此等榮幸古今無二,最是可喜可賀”
孫元起臉上帶笑,心中卻想:這老頭是罵人呢吧?不少字
王中堂猶自不覺:“百熙到了翰林院,平時職事倒也清閒。如果無暇,不去也可,然而還是一月去上幾回為佳。國朝設立翰林院以來,向來有大考制度。嘉慶、道光、咸豐年間,每隔四、五年就臨時舉行一次,考績處於三等以下的,處分極為嚴厲,降職、罰俸都是輕的,甚者即行革職,比如嘉慶年間的侍讀學士承恩泰。”
如果選明清翰林官中最悲催人物的話,那麼這位承恩泰同志一定能入前三名
這位滿族人,也不知是怎麼混進翰林院的,而且還當上了侍讀學士。嘉慶十七年(1812),翰林院舉行大考。按照規矩,滿族翰林只考滿語、騎射兩項,承恩泰道:“我熱愛中國古典文學,這個滿語、騎射,抱歉,我來不了”等讓他去考詩詞歌賦的時候,他又說:“我是旗人,這個詩詞歌賦,抱歉,我不會”
這不就是童話故事裡非鳥非獸的蝙蝠麼?
最後逼於無奈,他自己要求只考翻譯——滿漢之間的翻譯,考官答應了他的請求。結果考試前幾天,這位承恩泰同志又上了一道摺子:“我是非常希望參加考試,可是我去年秋天騎馬的時候,摔下來傷了手臂,如今舊傷復發,寫不了字。抱歉實在不能參加考試”
當時翰林院的掌院學士曹振鏞忍無可忍,把這位承恩泰同志的偉大事蹟上報給了嘉慶皇帝。皇帝對於這麼憊懶的旗人也沒轍,除了把這位“無恥無能之至”的承恩泰“逐出批本處”、“即行革職”外,再無別的處罰。用皇帝自己的話說:“此等不堪之輩,亦不值治罪”
雖然孫元起不知道承恩泰的事蹟,但對於翰林官大考的事兒還是知道一點的。四大譴責小說之一的《孽海花》裡就曾寫到一班老翰林聽說要大考,“個個急得屁滾尿流,玻璃廠墨漿都漲了價了”;民間也有“翰林怕大考”這樣的傳言。
話說翰林官一般都是從庶吉士中篩選的,而庶吉士又是從進士裡面挑出來,優中選優,可謂“飛機裡面的戰鬥機”,久經考場,如何單單怕這大考呢?
原來翰林院是比較清閒的機關,大家在裡面都是聊聊天、看看小說、上上網——哦,那時候沒網,和進了人大的老幹部一樣,那還有心思研究四書五經、詩詞歌賦這等考試寶典三五年過去,可憐那手是生了、眼是花了,哪裡還上得了考場?正好比如剛進大學的學生,一年瘋玩後再讓他去參加高考,歇菜幾乎是一定的
況且,翰林院歷來被認為是清要、清秘之處,來到這塊地方好比登上瀛洲做了仙人。入翰林院的時候,自然人人都有一股子得意的勁兒。可要是沒透過大考,被灰溜溜的掃地出門,估計和被清華北大退學沒兩樣,這一輩子也沒臉面見人咯這也是翰林官怕大考的原因之一吧。
孫元起忽然聽聞有大考,也覺得菊花一緊:要是考四書五經、詩詞歌賦,哥哥我不得交白卷嘛?這丟人可就丟大發啦
王中堂話語一轉:“不過因為同治以來,天下紛擾,大考之制已經名存而實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