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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起,黃葉落,邊城早又冰天雪地。
顧晨簫攜慕容薇一路遊山玩水,踏上返回臨水三郡的歸程時,內憂外困的靖唐關外迎來了西霞的五萬大軍。
蘇光復接到童大海的稟報,氣急敗壞地登上城樓,瞧著關外一夜間好似從天而降的西霞官兵,還有旌旗烈烈隨風在風雪中飛揚,他一口鮮血狂湧,結結實實吐在了城牆之上。
鮮血在厚厚的白雪上綻放,似一朵奇異絢麗的曼莎珠華,美得令人目眩,卻結結實實開啟整個靖唐關趕往黃泉的通道。
第七百五十章 紙鳶
鵝毛大雪漫天飛舞,城牆上如白氈鋪地,一片縞素氣息。
蘇光復被人抬回房裡躺下,臉色一片蠟黃。蘇暮然快手快腳使人支著火盆,又忙著去傳軍醫。童大海、黃捷等軍中將領連同幾位千禧教的頭目都聚攏在蘇光復床榻四周,憂心忡忡地盯著昏迷不醒的他。
蘇暮寒本是隨著眾人走至門口,瞅著那一大屋子人焦急惶然的樣子,他略略踟躕了片刻,終於過門不入,而是徑直回了自己房裡。
不大的牆壁上掛滿了各色風箏,全是蘇暮寒這些日子所制。
大敵當前,他卻藉著扎制風箏略做消遣,已然引得軍中諸人不滿,只礙於他的身份不敢輕易發難。
蘇暮寒目光掠過牆上那些五色斑斕的風箏,悄然將手伸到床榻下最隱蔽的地方,一隻丈餘長的木盒裡裝著他如今最後的希望。
開啟盒子,裡頭是一隻折成三疊的雄鷹風箏。用了防雨雪的厚黃油布做面,粗壯堅硬的竹節做骨,與牆上那些鶯鶯燕燕迥然不同。
蘇暮寒慎重地撫摸著這隻碩大的風箏,又將它仔細收到床下,他認真測算著已然算過無數次的資料,不允許這風箏出現一絲一毫的差池。
臨近晚膳時,有士兵來向蘇暮寒稟報,道是蘇光復已然甦醒,如今請他過去。
外頭呵氣成冰,蘇暮寒搓了搓手,披了件墨黑的大氅,頂著風雪往蘇光復房中走去。進了院子,正與從裡頭出來的蘇暮然打個照面,蘇暮然眸色冰冷,狠狠地剜了蘇暮寒一眼,似是責怪他方才的薄情。
蘇暮寒不以為意,只是默默側身,與蘇暮然擦肩而過,微微掀起了蘇光復房門前厚厚的棉簾子。
房內只有蘇光復一人倚著青綢素面的迎枕半臥半坐,一旁的炕桌上擱著藥碗,裡頭還殘留著深褐色的藥汁。
蘇暮寒打眼瞧去,見蘇光復神色憔悴,嘴唇毫無一絲血色,臉色蒼白到幾近透明。他心間一陣悲哀,抿了抿嘴唇,什麼話都沒有說,只靜靜立在房中。
蘇光復指指一旁的太師椅,示意蘇暮寒落坐。剛剛翕動著嘴唇喚了句暮寒,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一口暗紅的鮮血噴在床頭的漱盂裡,蘇光復大口大口喘著氣,空氣中瀰漫了淡淡的腥鹹。
蘇暮寒目無表情地瞧著,心間卻是一陣一陣刺疼,他拿一旁的茶壺倒了碗水,漠然遞到蘇光復手上。
蘇光復顫抖著捧住茶碗,將茶水一口飲盡,又喘息了半晌,這才平靜地說道:“主子,光復時日無多,有些話想與你聊一聊。你大約已經猜到,老主子真是屬下派人射殺。光復不敢祈求主子原諒,只能誠實地告訴主子,若一切可以重來,光復依然別無選擇。”
籠在黑色大氅裡的雙手微微顫抖,蘇暮寒眸色漠然,身體站立筆直如松。縱然內心翻江倒海,瞧著卻是一片平靜。
面對蘇光復的坦白,蘇暮寒只是微微點頭:“先父阻撓復周大計,以光復先生這樣的忠烈,自然會將他除之後快,這點我毫不懷疑。”
蘇光復慘然而笑,嘴角還殘留著一絲血跡,更添病骨支離:“主子,如今我們這些人已是窮途末路,咱們就要分道揚鑣了吧?”
蘇暮寒也不否認,只靜靜注視著蘇光復:“先生要將我攔下來不成?”
不過個把月的光景,蘇光復本是花白的鬚髮已然全被霜雪染成銀絲,整個人驟然間老了幾十歲。他佝僂著身子咳嗽了一聲,臉上浮起悲喜莫辨的神情。
“大難臨頭各自飛,說得一點不錯。人心不在,強留又有何用?主子想去便去吧。我這一生,終歸是光陰虛擲,匡復大周再也無望。”
蘇光復孑然一身,從不要自己為兒女私情所累,這一生都用在匡復大週上頭,到頭來卻成了鏡花水月。心上的打擊比身上更重,已然摧毀了他活下去的勇氣。
燭火昏黃,映著蘇暮寒平靜如水的臉龐,他低低笑道:“先生這一生都為大周而活,暮寒佩服之餘倍感悲壯。奈何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