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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是逐漸好的,倘若突然一下子就好轉了,肯定會有更壞的結果等著。
果然,皇上只上了兩天的朝,便徹底的病倒了,反反覆覆了幾日,孟鈞幾個人都被喚入宮中了,顧瑞雪紅著眼睛和幾位大臣商量著皇上的身後事,錦卿這時才見到皇上,幾日水米未進,躺在床上面容枯槁,清醒的時候很少,要靠著喬適施針才能讓他有一會短暫的清醒。
小皇子李宏壓根不懂什麼叫生離死別,拉著昏迷中皇上的手好奇的問顧瑞雪,“母后,父皇怎麼一直在睡覺啊?他好久沒起來抱過我了!”
聽到這話,一向堅強的顧瑞雪眼淚立刻流了出來,錦卿把李宏抱了起來,哄道:“你父皇睡覺了,別吵著他,粽娘在隔壁屋裡。你去找妹妹玩好不好?”
李宏一聽粉團一樣的妹妹也來了,立刻高興的拍著手跑出去找粽娘了。
大皇子李智和琪琪公主陪著母親掉眼淚,還有一個杜姨娘所出的二皇子站在李智身邊,神色惶恐,錦卿看著可憐的孤兒寡母,也替表姐難受。
少年喪父,中年喪夫,稚子年幼。外有年富力強的大伯虎視眈眈,即便是這站在萬人之上的錦繡榮貴,也抵消不了她心中的悲傷。
臘月二十七的深夜,皇上終於去了。
錦卿是半夜被雷嬤嬤從床上叫醒的。府裡所有的下人都被叫了起來,將庫房備好的白布拿了出來,不消片刻,全府上下一片縞素,就連粽娘,也換上了一身孝服,頭上還紮了一根白布條,錦卿抱著她就要跟著孟鈞入宮。
“吃點東西再去吧。”雷嬤嬤勸道,“等會要哭靈。沒力氣可不行。”
錦卿默然的喂著粽娘吃了奶,自己和孟鈞隨便吃了點熱乎乎的東西墊底,就坐上了馬車到了皇宮。
天已經矇矇亮了,宮裡一片愁雲慘淡,時不時的能聽到嚎啕大哭的聲音,過往的宮女太監人人都是淚流滿面的樣子,不管是真心傷痛還是假意應承。錦卿都覺得心裡不好受。
錦卿進到顧瑞雪寢殿的時候,房間裡沒有掌燈,黎明前藏青色的光線把房間照的朦朦朧朧,顧瑞雪背對著錦卿安靜的坐在那裡,聽到腳步聲後才回頭看了錦卿一眼,眼神酸澀,“你來了?”
錦卿把懷裡的粽娘交給了顧瑞雪的貼身女官,握住了顧瑞雪的手。輕聲道:“表姐,你還有大郎他們呢。”
良久顧瑞雪才輕輕點了點頭,整理了身上寬大厚重的玄色皇后朝服,昂首起身,走了出去。
錦卿也跟在後面出去了,凜冽的寒風撲打在臉上。太陽從東方緩緩升起,房簷上還有不少積雪,在金色陽光的照耀下,發著璀璨晶瑩的光。
皇上撒手走了一乾二淨,然而作為大唐皇帝,他的身後事卻不能簡單草率了。宮人們面帶悲慼四下忙碌著,搭建佈置著靈堂,得到了訊息來皇宮的官員也越來越多。
錦卿瞅了空子,使人叫來了孟鈞,悄聲問道:“皇上可留下遺詔了?”
孟鈞點頭,左右看了一眼,“要大皇子即位,皇后娘娘和幾位大臣幫忙看著。據皇上身邊的公公說,前幾日皇上身體好些時,立下的,現在人還沒到齊,尚未公佈。”
見錦卿眉宇間憂色濃重,孟鈞見四下無人,伸手撫平了錦卿的眉頭,小聲道:“你放心,有我們在,亂不起來。”
錦卿看著孟鈞,袍子外面早已套上了一層孝服,目光堅毅溫暖,錦卿心裡一緊,鼻頭也有些酸,訥訥的說道:“你也放心,我會保護好粽孃的,你自己千萬小心……”
再說下去,錦卿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孟鈞的態度很明顯了,接下來,會是一場硬仗要打了。
禮部的人很快就擬定了章程,先皇克勤克儉,謹孝恭謙,親善愛民,在任期間減免賦稅,國泰民安,廟號孝宗,諡號文恭大聖仁孝皇帝,禮部的官員宣讀完畢後,大殿上又是一片痛哭聲。
錦卿站在顧瑞雪身邊,隔著簾子看著堂下官員的哭態,只怕是沒幾個真心實意的,然而到了這會上,哪怕是掐肉抹胡椒水,也要淚流滿面,做出比死了親爹還要難過的樣子來。
皇上的棺槨是早就準備好的,大皇子殿下還小,齊王殿下當仁不讓的主事了國喪。看著肥頭大耳的齊王哭靈過後,言笑晏晏的在眾臣之間寒暄招呼,那架勢彷彿他才是這皇宮的主人一般。
李智已經十一歲了,雖然還是個孩子,可不代表他不懂這意味著什麼,稚嫩的臉蛋上滿是憤怒,咬緊了牙關握緊了拳頭就要上前去,錦卿從他背後按住了他,附耳勸道:“他也就得意這兩天而已,且讓他去,現在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