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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入門第一課,先列隊站軍姿,然後教導疊被。
可是教官這拿被的速度,比蝸牛還磨嘰。
所有新學員都被烈日曬得流了一頭的汗,後背精溼,有些從外省考到昆陸的學員已經張開了嘴,吐出熱氣兒裡都帶著火星,漸漸有了翻白眼的趨勢。
熱!真他媽的熱!
就連三海都被這些捂在作訓服裡的熱量燻的有些迷糊,視線的餘角看了眼林峰,那小子早就不知道神遊到了哪裡。
於是乖乖的轉回了腦袋。
沒人敢亂動,曾丁教官在列好隊的第一句話就是紀律,軍隊鐵一般的紀律!
這是入門的第一課,也是最重要的一課。
從回憶裡掙脫的林峰,忍不住看向了吉珠嘎瑪,那個人站在佇列的第一排,1。81的個頭讓他排在從高到低的第二位,背脊挺的筆直,他的位置可以看到被汗水染溼的後背,和那繃緊的腮幫子。
原來他也是從軍校走出來的,一路衝進特種部隊的選訓大門。
這樣的想法第一次從林峰的腦袋裡出現,第一次從頭上去了解這個人。
軍校大學生大多數都是聰明人,他們都是靠著高於一本的成績考進的軍校,能夠從軍校畢業的軍人也都是堅毅的人,他們心裡都有著一把劍指向前方,從不折斷。
但是,大部分的軍校生都會在部隊裡呆上兩年後轉業,投入到各行各業之中,永遠離開這個對他們來說充滿了汗水和慘痛回憶的地方,畢竟軍人的堅強和寂寞不是任何人都能夠忍受下來。
可是吉珠嘎瑪,那個時候的這個人,到底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思往特種部隊走得,因為膝蓋骨碎裂錯過那扇大門的時候又是什麼樣的心情?
和自己一樣的悔恨嗎?
悔不當初自己那些年少輕狂的舉動嗎?
那時候的他已經25歲了,是不是也知道讓矛盾升級的後果,卻又不得不站出來與自己抗衡?
那時候的自己,真的很可惡吧……
林峰望天,天空上萬裡無雲,太陽烈日當空,聽說,直視太陽會發現太陽在視線裡慢慢變黑,旁邊的光亮卻愈加的濃烈,讓人有著本末倒置的感覺。
他晃了晃有些發暈的大腦,苦笑。
同情?
林峰咬緊牙根。
不!絕不!
不是推脫,但是發生那樣的事情,每一個參與的人都有責任,包括吉珠嘎瑪。
25歲的人了,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力,身在軍隊,受過紀律的訓練,既然選擇得硬碰硬,就要承受兩敗俱傷的後果,更何況自己也不是沒有受到傷害。
就算自己命好,能夠出國深造,回來後在機關成為一名文職幹部,但是不可否認,在自信心被打碎之餘,他也在選訓的時候愛上了那裡,那種想要在那裡紮根的願望也被吉珠嘎瑪硬生生打散。
這種恥辱,這種失落的夢想,時刻糾纏著他,夜不能寐。
遠處,教官辦公室,視窗。
扎西曾丁一手拿著學員資料,一手拿個軍用望遠鏡檢視,時而低頭將腦袋裡的面孔和資料上的照片對比。
當最後一頁翻盡,扎西曾丁啪的一聲合上了資料夾,說道,“這一批的新學員素質不錯。”
丁傑德放下茶杯,笑呵呵的說道,“這一批的少數民族比較多,那些孩子吃得苦。”
扎西曾丁感慨,“沒趕上好時候啊,前幾年全國重點抓教育,我要是晚生兩年說不定也能混個大學生噹噹。”
“慢慢來嘛。”丁傑德老氣橫秋的勸著,“這麼年輕就一毛二了,部隊對少數民族的扶持政策向來放在心裡,再努力幾年,說不定就是能當上校官,從軍隊裡走不也一樣。”
“到低咱底氣弱啊,記得去年帶的那一批裡有個混小子,說他兩句,直接用繞來繞去的文字把我給砸暈了,操!那時候才知道,文化多不是沒好處。”
丁傑德呵呵的笑,沉默了一會兒,“揹包還不打算抱下去?”
“再等一會兒。”扎西曾丁將合上的資料再次開啟,翻閱了起來。
“誒,曾丁,聽說了沒?這次學校裡來了兩個太子爺,你看看在沒在你隊裡。”
“不會吧!?名字。”扎西曾丁頓時瞪圓了眼。
“只知道一個姓卞,去家訪的人回來說的,是總軍區大校的兒子。”
“卞海!?”扎西曾丁脫口而出,三兩下翻到了卞海的資料上,細細看著,夾緊了眉頭,“還有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