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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罵。璉二爺昨個從那邊回來,將綴錦樓裡服侍的丫環、婆子通通罵了個遍,又摔了好些個杯盞。這幾日那些個丫環、婆子們均屏聲斂氣,生怕一個不小心觸了主子的黴頭。那才叫無妄之災呢!”
一番話說得黛玉忍不住上前捏了捏雪雁的臉蛋:“我原倒沒發現我們家雪雁姐姐卻是個巧嘴兒的八哥,瞧瞧這小嘴兒,說得那叫個順溜呢,倒趕得上外邊那說書的女先兒了!”一邊說一邊衝著站在一旁的紫娟還眨巴眨巴眼睛。不容雪雁說話,又一個轉身,接了紫娟手中的茶遞到雪雁手上:“姐姐剛剛說了那麼一大篇子話,必是渴了,先請喝了這杯濁茶潤潤嗓子。”旁邊紫娟早忍不住跑到了外屋去大笑不止。
雪雁卻是個呆的,方才反應過來。看著黛玉一臉捉狹的笑容,又好氣又好笑道:“主子不學學人家好的,成日介只知道拿奴才開玩笑。”說著又朝外屋道:“紫娟,還不快進來伺候小姐更衣,光學會和小姐一起編排人了。”紫娟強忍著笑進來幫黛玉將雀金呢的大氅穿好,又將早準備好的紫銅手爐遞到黛玉手中。
黛玉平日裡也不耐丫環們跟著,雪雁雖不放心,卻也無可奈何。只得細細地囑咐了黛玉要小心,雪下了這幾日,園子裡未免路滑,千萬小心腳下。說得黛玉直捂了耳朵道:“如此嘮叨,小心日後變一個長舌婆子。”惹得旁邊幾個小丫環又是捂嘴一陣子偷笑。
乍離了溫暖如春的房屋,迎面的風夾帶著樹上的雪粒兒撲面而來,倒有些沁骨得冷。黛玉下意識地緊了緊身上的大氅,又將手爐抱得更緊。沿牆一溜兒的竹子被大雪壓倒幾棵,石階上積雪雖已清掃乾淨,卻溼漉漉地有些打滑。黛玉特地換了新做的高幫鹿皮小靴,卻依然走得小心翼翼。松枝兒被雪壓得彎下了腰,太陽一照,雪簌簌地落了下來。幾株紅梅卻開得正好,白雪一襯,分外的精神。
想著前幾日才得的探春的書信,黛玉卻有些憂心。草原上雪較之京城更甚。入了冬,幾就下了個不停,往北的幾個草場都不同程度地受了災,最北面的一個叫做坎貝爾的草場受災最重。整個草場牲畜幾乎全部凍死,人也死了上百個。其餘草場情況稍好些,卻也折損過半。博爾博濟特草原因為與北邊隔了座大青山,倒沒什麼損失。又有早存下的乾草,熬過這個冬天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只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受了災的兄弟部落都來投靠,匈奴王呼延鈺卻無法不管。如此只能祈求老天保佑,儘早轉晴,怕才能捱過這該死的冬天。探春雖不受甚影響,但王上率先以身作則,節衣縮食,以度此嚴冬。身為王妃,探春又如何能獨善其身,而致臣民於不顧。因此,與探春一起去的一幫人等俱與王上共進退。雖獲恩賞,可其中苦楚,又有誰知?
黛玉且思且行,又得小心腳下。不經意間卻已到了紫菱洲,想著迎春已嫁,老太太早命人關了紫菱洲,便欲轉身回去。卻見司棋穿著一襲單薄衣衫,聳著個肩,匆匆而來。黛玉便迎了上去。司棋見是黛玉,卻不顧冰天雪地,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直道:“求表小姐救救我們家小姐!”唬得黛玉忙上前要將司棋拉將起來。可這丫頭卻只磕著頭,無論如何都不肯起來。後黛玉嚇唬她說:“若你再不起來,我可就走了。”司棋才拉著黛玉的手哆嗦著從地上起來了。黛玉見司棋只穿了件半新的夾袍,雙唇已是青紫,再拉過一雙手一看:原本塗著指甲花的一雙纖纖素手,現竟紅腫不堪,有的地方甚至已經潰爛。
黛玉看司棋冷得瑟瑟發抖,北風又小刀子似的割人的臉,想著這裡也不是個說話的地。便上前握了司棋的手道:“這裡離四姑娘的藕香榭最近,我們先去那裡再說。”司棋本待還說些什麼,黛玉卻不由分說地扯起司棋就走。
藕香榭原就和紫菱洲相鄰,不過轉個彎的功夫就到了。惜春乍見到司棋也嚇了一跳。若論園子裡的這些大丫環,襲人、紫娟最是忠心,抱琴、侍書最是聰慧,睛雯、司棋卻最是有主意的。這些個丫環無論長相、舉止那都是一等一的。在園子裡雖說是個丫環的身份,卻也比正經主子不差什麼。哪裡就淪落到如此了呢?若是在外面碰到,乍然之下,倒真不敢相認呢。
也不及細問,惜春只讓人趕緊的燒了滾燙的薑茶來,又命人將碳盆燒得旺旺的。入畫早紅了眼圈,淌眼抹淚地搬了個矮几放在火盆旁。黛玉硬拉了司棋的手在碳盆上烤。入畫見了,捧著司棋的手道:“我的娘喲!這,這可是遭了多大的罪啊?”屋子裡的熱氣終讓司棋緩過勁來了。司棋的眼淚一下子如開了閘的洪水,嘩的一下子就下來了。
司棋也不敢坐,抓著黛玉、惜春的手就要跪下去。黛玉暗使了一股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