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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算豐滿,也不很纖瘦。
她長得耐端詳,細細打量之下,面容竟比初初見面時精緻很多。她有一雙漂亮的內雙眼皮的大眼睛,澄明淡定如秋碧湖水;她的唇,線條清晰完美,即便是無語時,也唇角上挑如仰月,一開口,更是言未到,笑先至,明眸皓齒,溫靜得有幾分甜美。
一個女人真正的年齡,不在肌膚,在眼神。她全身褪去了少女的天真青澀,但她的眼神依舊無邪。
很澄澈。但是淡然。一般人到了這個年紀,殘酷的生活和無情的歲月會讓人的眼神變得渾濁,或沉淪,或浮躁,或刻薄,或勢利。
孩子的眼睛太乾淨了,近乎於無知。成人的眼睛又太汙濁了,近乎於無恥。而她,剛剛好。她似乎有一種淨化的智慧,面對生活和歲月的騷擾傷害,她的一心碧水被翻騰攪渾,可是她淡靜,任憑那些東西一點點沉澱心底,澄澈,但是不清淺見底。
她在對面無聲地微笑,溫柔而美,但更撥動人心絃的是笑容裡似乎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心痠痛楚,細尋卻無。
譚偉在看似不經意的細細端詳之後,突而沉默,對面前的女人,竟自多了幾分憐惜。
那種心思是很奇怪而複雜的。似乎只想遙望,只想憐惜,卻不想擁有。因為她安靜的端莊,動了擁有她的念頭,似乎是一種褻瀆。
譚偉其實很陰暗和自戀。他曾經在內心裡希望甚至以為,這個保姆會偷偷愛慕他,殷勤討好他,然後他在一個高高在上的角度,去嘲笑這個女人自不量力。
他自認為是優秀的男人,成功的男人,這年頭對成功和優秀的評判標準似乎只有一個,那就是有錢。譚偉有錢。他覺得所有女人都應該愛慕他,而他只選擇他願意去愛慕的女人。
她沒錢,她老公也沒錢,所以她出來做保姆。在這麼富麗堂皇的房子裡,跟著過上流社會考究的富貴生活,她年輕有錢的老闆對她表現出興趣,她會不願意,她會不巴巴地殷勤地貼上來?
譚偉有幾分汗顏。他想起母親的話。這女人懂得潔身自好,知道什麼是眉高眼低,而不會飛蛾撲火般湊過來自尋其辱。她是個胸中有丘壑的女人,母親如是說。
譚偉的心亂了。本想著去嘲弄別人,結果卻好像自己受到了嘲弄。至少,受到了母親的嘲弄。
葉曉棠在一旁笑道,“譚先生明天帶晶晶去歡樂谷玩,是嗎?”
譚偉笑著稱是,於是兩個人很自然地談起怎麼帶孩子,譚偉突然突兀地問,“葉小姐有孩子嗎?”
葉曉棠怔了下,笑,說沒有。
譚偉玩味般,“看葉小姐的樣子,真像個母親。”
葉曉棠嫣然,“我沒有過孩子,可是自己做過孩子,誰都是從小長大的。”
譚偉“嗯?”了一聲,忍不住笑了。
葉曉棠道,“其實孩子不過是想得到父母的關愛罷了。若是做父母的,多花點時間知道孩子想要什麼,多陪陪他們,多愛愛他們,孩子就是很幸福的。”
譚偉在一旁笑,“葉小姐是在批評我嗎?”
葉曉棠道,“從做父親的角度上,您是不合格的。但這世上,又有幾個合格的父母呢?”
譚偉倒也不生氣,問道,“怎麼說?”
葉曉棠道,“生活壓力大,大家都忙著工作,賺錢,關注孩子的時間本來就少了,關注的時候,又把注意力放在學習成績,各種各樣的補習班上,現在的孩子吃穿不愁,但哪有我們小時候快活。”
譚偉一下子笑了,葉曉棠道,“我們小時候,尤其是我們農村,整天瘋玩。一分錢一根的冰糕,饞得掉牙,巴巴地求著會上樹的孩子弄榆錢槐花。”
譚偉笑道,“我小時候家屬院大門口有棵大槐樹,我們淘氣的男孩子總是爬上去夠槐花,扔一地,一堆人撿。然後總是有人告訴我媽,你家小偉又上樹了,結果回家挨一頓打。”
兩個人看著對方笑。葉曉棠道,“小孩子也是很奇怪的,我爸是個警察,整天不著家,可是有一件事,他都忘了,我卻始終都記得。我從小喜歡花花草草的,我媽不讓養。大概是七八歲的時候吧,我爸用腳踏車載著我去姥姥家,路邊上開著那種高高的,很大個的紫色的那種花,後來我查了,學名應該叫矢車菊,我在腳踏車後座上說好看,我爸就停了車,下來給我割了好幾根。很小的心願得到滿足,以至於許多年後,還是清清楚楚地記得,甚至一想起來,就覺得爸爸是很愛我寵我的,儘管我媽說,他整天就知道上班,根本不管家。”
譚偉在一旁挑動嘴角,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