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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凝著赤南侯府的硃紅色大門,蕭煜戀戀不捨,轉頭打馬離開。
這廂,毋庸置疑,顧玉青與蕭煜,皆是好夢。
可永寧侯府那邊,就是另一番天地。
自白月棠敬茶那日白氏昏厥過去,因著年邁身子骨不經用,竟就大病一場,一連昏昏沉沉睡了數日,就連中秋佳節,都尚未轉醒。
屋內橘黃的火燭爆了幾個燭花,董雪儀用紗布沾了白水,一點一點滴落到白氏乾裂的嘴皮上,燭光映襯,白氏的面色,枯黃憔悴。
自白氏昏迷第二日,她便在白氏跟前侍奉了。
畢竟是生生母親,縱然白氏那般待她,可聽到董策說白氏暈厥不醒,董雪儀到底還是沉不住氣。
董策與白月棠欲要另劈宅院,可一時半會,哪裡就尋得到合適的宅子,董策不忍心也不敢讓白月棠再回永寧侯府,董雪儀就乾脆留了他倆,住在自己的宅子裡。
也正好讓白月棠照看庭哥兒,她好安心到永寧侯府照顧白氏。
董策的心意,董雪儀能理解,故而縱是白月棠身為兒媳卻不侍奉湯藥,她心頭,也無分毫責怪之意。
這也就她是女兒,若她是兒媳,白氏那般折辱她,莫說侍奉湯藥了,不一把鶴頂紅毒死她,就算不錯!
正想著心事,忽的感覺到白氏手指微動,董雪儀心頭一凜,朝白氏看過去,剛剛挪目,就看到白氏羽睫一陣抖動,閉了數天的眼睛,終於微翕幾次,睜開來。
董雪儀當即一喜,湊了身子過去,“母親,您醒了?”
白氏氣若游絲的喘著氣,眼珠轉動,一眼看到董雪儀,當即愣怔。
這是做夢呢?
怎麼她在這裡!
眼見白氏怔怔,董雪儀不由的眼淚簌簌落下,“母親,可是要吃點什麼?小廚房裡燉著雞湯粥,我讓人給你盛一碗?這一病數日,顆米不進,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滾熱的淚滴落到面頰上,白氏這才回神兒,原不是做夢。
意識到董雪儀當真就是在她面前,白氏心頭忽央央竄上一口氣來,咬牙切齒,雙目含恨,滿面怨毒,“你來做什麼!”
董雪儀正因為白氏的醒來既歡喜又心疼,忽見白氏面色大變,迎上她怨毒的目光,再聽她憤憤的話語,登時心頭如同被萬箭刺穿一般,疼的痙攣,竟是有些喘不過氣來。
倒是白氏。
不知是心口一口氣作祟還是當真病好了人有了精神,竟是以手撐著床榻,自己做起身來。
剛剛依著身後靠枕坐定,帶著怒氣的目光落在董雪儀身上,“下賤的賠錢貨!”惡狠狠的話脫口而出,伴著一記耳光,“啪”的打在董雪儀的面上。
她雖是病了數日,可這耳光,卻是打的格外響亮用力。
董雪儀登時頂著通紅的半張臉,愣怔在那裡,連心疼都忘了,只木木然站著,怔怔看著白氏,腦中什麼東西,一瞬間轟然倒塌,眼底本是汩汩的熱淚,忽的就像是乾涸的河道,再無半滴水。
白氏不理會董雪儀面上倏忽而至的莫大悲慟,抬手指了董雪儀,道:“你來做什麼?你不是有銀子麼,你不是自己在外面買了房子住麼?還回永寧侯府做什麼!”
“怎麼,難道是自己的銀子花幹了,揭不開鍋了,又想著回來啃老子娘?我告訴你,別做夢了,永寧侯府的銀子,你一分也別想花。”
董雪儀嘴角微翕,卻是氣的肝腸寸斷,一句話說不出來。
白氏大病一場,她衣不解帶的相守服侍,照顧她湯藥拉撒……眼下白氏一睜眼,竟是對她說這些!
這人,還是她母親嗎!
董雪儀的哀默落在白氏眼中,卻成了心思被戳中的反應,當即一聲冷笑,笑得中氣十足,仿似她從未病過一般,“你是不是想說,當年你還在鎮國公府做世子夫人的時候,接長不短的往家裡拿錢?呸!我告訴你,你拿的那些銀子,還不夠當年我養你到出閣花的米錢多!你少拿那些話說事!”
董雪儀的心,就隨著白氏的話,一寸一寸冰凍起來。
當年她尚未與宋浙和離,鎮國公府也尚未倒臺的時候,她管理府中中饋,過手的錢能貪墨的,便都悄悄留下,接濟了孃家。
那些錢,本就是她作為一個女兒的孝心,何嘗想過要白氏報答或者感恩亦或是旁的什麼!
她萬萬想不到,白氏今日,竟是對著她,說出這樣一席話來!
難怪董策打死不肯讓白月棠再回永寧侯府,難怪母親病了,已經出閣的二妹連孃家